“話”家

曾經有個客戶每次來辦理業務,總是笑嘻嘻的,總會向我們講述他種植的水果、磨菇賣了多少錢,養豬賣了多少錢。他活期賬戶上平時餘額也不多,兩三萬的樣子,但他的資金沒什麼大起大落,也就是說那兩三萬基本就是閒置在那裏應急的,平時都不怎麼用。

有天他來,剛到門口,同事來了句“話”家來了。我一臉懵逼,敢情人家還是一個小隱於野的畫家哦。所以那次我基本上是以崇拜、小狗子的姿態仰視他,爲他辦理完業務。這個客戶依然呱嗒呱嗒數說着他的農事,他的家珍,我問了幾次他平時的時間是怎麼安排的,也許他也奇怪我們打交道這麼幾年咋今天問起他平日裏時間怎麼安排的,心裏稍微跑偏一點該不會以爲我要約他吧。其實就是想知道他是怎麼規劃時間在做莊稼和作畫上,結果到走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客戶走後,我問同事是否見過這個客戶的畫,畫得怎麼樣?同事頭也沒擡來了句“話多的話家。”我勒個去,這不是埋汰人嗎?

今天我要說的這個“話”家是我在富士康認識的一位同事,而這個同事我們只相處了五天。

第一天這個同事來時,聲音清脆,確實好聽。但她一直在重複一句話,“我是新來的,我不懂,我不知道。”我自認函養還是有一定的境界了,但那天實在忍無可忍請她不要一直說,不停說。她不說,別人不清楚。她說過了,別人也聽見了。叫她歇會兒可不可以?她倒也聽進去了。在以後的工作中我不斷和她交流,在工作上肯定她,叫她在工作上會不會做,做得好不好都不要說,你自己不說誰又會知道呢。其實這個同事沒陋習,工作也兢兢業業,就是喜歡叨叨。雖然說話相比第一天收斂很多,但在整條工作線上,還真是她的聲音最大最多。而且纔來第三天她就和別人發生了口角,而且一直說,不停說。線長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姑娘,聽見了趕忙安慰她,她才收斂。

這次找工作,我這邊工價高,好心叫上她和我一起去上次那家派遣公司,上次去富士康也是這家公司派遣的,對公司司機、行政都有一面之緣,也存了她們微信。去之前我和她說好的,由於派遣公司有招工任務,這次我倆去的招工老師都是吳老師。誰知到了派遣公司,她跑去和前臺行政搭訕,說了許久的話,模棱兩可的一會兒說來之前諮問了前臺的,一會兒又說不知算哪個招工老師的任務。看見司機也上前去搭訕說她給了人家微信,咋不回信息呢?其實人家早把她刪了。我就在那裏坐着,看着她像個“話”劇演員上竄下跳,左右搖擺不定。那一刻我特別後悔,後悔不是有這樣的朋友,我後悔自己缺了覺知,怎麼又去當了別人的宇宙,當了一個濫好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模式,像“話”家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也叫話嘮。話嘮從心裏學的存面上來說,第一、她們心理自卑。自卑的人最怕別人不認同她,即便是小小的口誤她都會馬上像刺蝟一樣毛根豎立來扎你。比如那天我對同事說,我說:“如果我不認同你,我的微信早把你刪了。”她立馬回擊我:“你刪呀,你咋不刪呢?又沒有好稀奇。”我趕緊補充說:“我不刪你,是覺得你耿直,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她還不依不饒的說:“就因爲我耿直,所以總是上當受騙。”我閉嘴了,不要和拎不清的人較真,費神。

第二、話嘮的人缺乏安全感。她們總是想通過說話來獲得別人的認同。比如我高中的同桌,只有你和她聊天,你甭想插上話,除非她問你什麼問題時她會稍作停頓,很快她就會回到自問自答模式。我很不喜歡招惹這個高中同桌,而實際上,在我內心我已經和她斷了聯繫,因爲她有時候會給我信息,我會揀上重點回一兩句。有時我也會扮濫好人的角色。

第三、話嘮的人空虛。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特別渴望被愛,當然,那時候雖然離異單身,也算風花正茂,有個把個虛情也好、假意也好、暖昧也好,總之是看起來有意向相愛的人。我總會在夜靜人闌的時候給人家發信息,拉着人家聊天,要是人家不回信息,會糾纏不休發很多條信息過去,如果還是不回便心生怨言。曾記得有一天,也許是我的信息給人家帶來干擾,對方問了我一句:“你很需要愛嗎?”這句話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在當時的語境之下,猶如當頭棒喝。我問自己,我這個生活狀態是因爲我缺愛還是因寂寞、孤獨、無聊。如果缺愛,對方不愛你,何必苦苦糾纏,自己愛自己不行嗎?如果是因爲寂寞、孤獨、無聊,那麼我爲什麼會寂寞、孤獨、無聊?如果是因爲內在的匱乏與虛空,我喜歡做什麼就用什麼去填充,我何必爲難自己爲難他人。後來,每當我空虛的時候就去書店買書,每晚靠在牀頭看書,困了倒頭就睡。當你是個內在豐富的人的時候,你不再害怕孤獨。而愛你的人只會更欣賞你。

當然,不是每一個“話”家都有這份覺知,面對這樣的人也沒辦法去幫助他。這也許正是造物主的偉大之處。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他定位的角色,你要不要成爲一個開悟者是由你的心來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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