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下雨了

這一次考試,童天佑只拿到四百七十六分,和以往的考試成績相比,他這一次足足掉落了一百分,相反,呂栩這一次的成績卻很好。童天佑依稀記得,上個學期,呂栩的成績基本上還在五百分上下徘徊,這一次一下子就進步了快三十分。兩個相差“懸殊”的數字被童天佑寫在紙上,他感覺身上的壓力又增加了幾分。

唯一讓童天佑感到欣慰的是,程碧晨的分數和自己一樣。對落單的恐懼讓童天佑暗自慶幸,因爲他在三個人中並不是墊底兒的,儘管這個結果和墊底兒也相差無幾。

說完自己的成績後,也可能是知趣,也可能是因爲陸桉已經回來了,呂栩只好暫從童天佑和程碧晨眼前離開。

陸桉在坐下之前,掃了一眼程碧晨和童天佑:“你們在說這次的考試成績嗎?”陸桉輕聲問道,一邊拖動凳子,凳腳在地面滑動的刺耳聲音幾乎蓋過了他的聲音。

“是啊。”程碧晨看起來很輕鬆,童天佑不知道她爲何能夠對這個分數表現出如此不在意的樣子,抿着嘴聽她繼續說下去:“我感覺考得還可以,比上次多考了幾分。”

童天佑記不起來程碧晨以前的成績水平,只得默然。當然,他以前也從來沒有留意過程碧晨的考試成績。

“童天佑你呢?你這次……”程碧晨和陸桉都看着童天佑,話說一半,程碧晨把後半句話嚥了下去,改口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啊?”童天佑醒悟過來:“沒有。有嗎?”

“嘴硬!”陸桉說道。

程碧晨忍不住淺淺一笑:“我都聽出來了。不過你這次畢竟情況特殊。”她說着,一邊低頭從課桌裏面掏出來幾顆糖,往童天佑面前一遞:“喫顆糖放鬆一下吧。”

陸桉趕緊插嘴:“也給我一顆?”

程碧晨也給了陸桉一顆糖,她自己也拿了一顆,童天佑拿走了最後一顆,想了想,放進了衣兜裏。

他們兩個剝糖紙的時候,程碧晨的姐姐程雨晨從外面走進了教室。程雨晨掃了他們一眼,目光掠過童天佑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待童天佑剛注意到的時候,她又若無其事地低頭,擡手輕輕拍了拍程碧晨的肩膀:“拿你的試卷過來一下。”

程雨晨的成績一直都很不錯,作爲姐姐,每次考試成績公佈之後,她都會把程碧晨叫過去說點什麼。陸桉和童天佑都知道她們姐妹倆的習慣,也就不覺得這有什麼,倒是程雨晨剛纔的眼神讓童天佑感覺有些奇怪。

她們姐妹倆走了過去,陸桉也轉過去安靜了下來,童天佑畢竟是有些沮喪,就獨自到了走廊裏,站在欄杆邊一邊看天一邊聽其他同學聊天。

擡頭望去,天空還是有些陰,陽光偶爾從雲層的縫隙裏漏下來一點兒,不多時便又悄悄藏了起來。昨晚下過一場雨,加上一點微風,算是初秋難得涼爽的天氣。只是說不定還會有雨。

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童天佑慢慢回頭,發現是夏炎,旁邊是鄺誠,童天佑匆匆回憶了一下,似乎他們兩個總是一起行動。

“考得怎麼樣?”接着是鄺誠率先發問。

“啊?”童天佑略爲遲疑,低頭答應道:“我這次考得不是太好,才四百七十六……”

“看來這段時間……”鄺誠停頓了一下,往前靠近了一點,伸手按住童天佑的肩膀說:“成績是有些退步了。”

童天佑擡起頭看着鄺誠,鄺誠又將手收了回去,帶起一點兒風,童天佑便又嗅到了他衣服上的薰衣草香。

“沒事兒!”夏炎接着說:“要不是因爲你養病在家,我覺得這次小測試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吧?好好複習,下次考試你不就衝回來了嗎?說不定咱們還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呢。”夏炎轉向鄺誠:“你說是吧?”

夏炎這麼一說,童天佑就想起來鄺誠和自己說過兩次的Z大,他剛想問夏炎“你說的是不是Z大”,瞥見鄺誠點了兩下頭,只“嗯”了一聲,就已經轉身要走了。

“夏炎說的沒錯。”鄺誠又轉過身,對童天佑歪了歪腦袋,一笑:“加油啊佑佑。”然後就往走廊另一頭走過去,夏炎也拋了一句“加油”跟了上去。

看着他們兩個人高大的背影,童天佑不由得納悶兒:“爲什麼說到Z大的時候,鄺誠總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

一旁的鄭新建過來推了一下童天佑的胳膊肘,童天佑回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瞅着遠處的鄺誠。

“推我幹嘛?”童天佑問他。

“你跟鄺誠現在很熟嗎?”鄭新建反問。

“還好吧,”童天佑避開鄭新建的視線,轉身重新看向天空:“也就一般般……”

“你週末在他家過的?”

童天佑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好奇。他仍然望向陰雲逐漸濃重的天空,猶豫了幾秒後,點了一下頭:“嗯。”

鄭新建嚥了一口唾沫:“鄺誠邀你的?”

“算是吧。”童天佑又低頭想了一下:“他說他爸爸想和我聊點事情,說是因爲我骨折住院是,是鄺誠導……導致的。”說到“導致”這個詞彙,童天佑感覺有一點彆扭,

“哦——”鄭新建點點頭。

童天佑瞥見鄭新建微微皺了一下眉,有些不解:“你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

“沒什麼,就是昨天晚上聽關杭說的麼,剛纔又看到他和你說話,我就隨便問問。”

鄭新建嘿嘿笑了兩下,也伸手搭在欄杆上。童天佑看到他又沒什麼話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他想起來剛纔程碧晨給了自己一顆糖,就伸手掏了出來,開始剝糖紙。

“還有嗎?給我一顆。”

“沒有了。”童天佑搖搖頭:“這是剛纔程碧晨給我的。”

“哦。”鄭新建回頭往教室裏望了一眼,小聲問童天佑:“你和程碧晨現在是不是有些……”

童天佑不覺戒備起來,稍微往後退了半步:“有些什麼?”

“曖昧?”鄭新建在心裏默唸了一遍這個詞彙,略微品味了一下,卻又感覺說不出口。

“反正就是有些那個什麼……你沒覺得什麼嗎?”

童天佑和鄭新建就這麼互相望着對方,一個在心裏盤算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一個則在想着該怎麼回答。十幾秒之後,童天佑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上滴落了幾滴水,涼涼的,他擡頭看了看天:“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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