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的第三百四十二天——《父親》

父親是個典型的中國農民,思想跟隨大流,有一顆善良的心卻不以後如何表達的人。

小時候家裏窮,在爺爺奶奶的教育中就是能夠給家裏多掙點錢,然後娶個媳婦生個娃,可惜往往事與願違,差不多20前初中畢業就到處做工,修過路挑過灰……後來因爲機緣巧合招兵,他給選上了(據說招兵的人到爺爺奶奶家來審覈,請喫飯的時候鉢裏的肉都沒有,雞都沒捨得殺一隻),當兵七年都將補貼寄回了家供小叔叔上學修房子,在部隊接受了新的思想教育入了黨,因爲是空軍後勤保障部隊,被奶奶硬是叫了回來,立了三等功轉業回來被分配到當時很火的能源企業——煤礦。在那裏找到了我媽,於是結了婚,後來父親回到了本鄉,安排到了中學後勤做飯,時間也不長就會家了,轉型成了真正的農民,當然因爲他是黨員又當過兵,在村裏搞過村長、文書、婦女主任,因爲他把公家的事放在第一位,沒少和父親鬧矛盾,最終也因母親的阻攔他沒當成書記。小時候我走出家門,沒見過我的就問,這是誰家的孩子時,隊裏的老人就說,這是和二的丫頭,那時候追求和二的人可是能夠擺上三桌了,周圍的人無不感嘆,那麼一個帥小夥怎麼就最後找了一個臉上有疤的媳婦兒。

一世操勞,種過苧麻、育過橘苗、栽過西瓜……沒有賺過大錢,磕磕絆絆讓我上完了大學,他的身體是在我九歲時病的,後來他找人算命說自己活不過65,所以埋怨我說給他交了養老保險,到時候拿不回來太虧了。手機沒話費了,他會給我打電話說丫頭得交話費了,家裏的電費快沒了他會說丫頭得交電費了,一旦家裏遇上人情在500以上的酒他會嘮叨得喫酒了,他到縣城戰友聚會或者走親戚,我和愛人兩個人幾乎是沒有讓他空着手回去,幾百上千,總覺得他和母親兩個人把我養大不容易,有什麼事的時候都是主動的去擔起作爲子女的責任,所以我母親說,父親就是拿我給他的錢從來不推辭……

父親眼看老了,身體的疾病越來越多,他卻很少控制飲食習慣,患有糖尿病的母親就給我埋怨,父親不讓她喫這喫那,自己喫得到來勁,而且花錢買零食多得很。我從來沒有管過他們有多少錢,更沒有去問,但是在前年買房子的時候讓我覺得他們的更不容易,開始找表姐夫借,答應借10萬,後來借了4萬,僅僅沒有半年就催着還了回去,那時候我手上只有2萬,沒有想到父親說他給我一起還了,就這樣陸陸續續,父親拿了10萬塊,去年年底家裏買了車,又準備房子裝修,父親給我說,他還有5萬塊錢,一直沒有轉存,要是我要裝修房子的話就拿去,我再也沒有要,因爲始終是我欠了他們,再用他們的錢,我心會不安。

他從來沒有把愛放心嘴上,而是留在了心裏,今天是他66歲的生日,昨天打電話跟他說不能回孃家看望的時候,他和母親說的還是那幾句話:我們很好、你們忙、不要經常跑、工作要上心、車也要燒油要節約、你們兩個好就行了……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很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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