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金箍棒,別穿虎皮裙

【九洲芳文】

據說,南懷瑾有次坐公車,見身旁一小夥手捧小說正看得津津有味,幾個站過去,雙眼似乎被書勾去了一般,這下南懷瑾也來了興趣,湊過去問: “書好看嗎?裏頭講的是什麼?”

文學作品多以內容吸引讀者,其中的文評、書評等似乎更看重評論者知識結構是否欠缺。實際上,現如今的是敢寫就敢評,幾乎有求必應一諾無辭毫不客氣者大有人在。

曾有知名學者撰文直指“當代大學生知識結構不足”,就如素有“寫序專家”之稱,早已著作等身的北大著名教授錢理羣先生,也感慨這幾代知識分子,知識結構欠缺得太厲害,古典與西學都涉獵太少。

大院子弟、“京圈”裏啥都敢說的王朔,當年便調侃: “新銳作家和傳統作家的區別是:新銳作家是裝*讓傻*們評價,傳統作家是裝*還不讓傻*知道。 ”

坊間至今還流傳這樣的段子,某高三作文題要求學生對當代某作家的文章寫一篇議論文。考試結束後,命題的如常進行分析點評,大談作家創作時的情感及心理變化。結果,事後作家在採訪中說自己創作時根本啥也沒想。

時下網絡作家比肩皆是,快餐文學大行其道,各類寫作大法滔滔不竭冉冉不絕,“快速學習法”、“讀寫拆書導圖”、“10天寫作訓練速成”……等,儼然讀書寫作成了資本創業商品批發流水線。一如某評論所言,“開千年之先河”盡是些腦殘法門鬼扯淡。

魯迅說他自己寫小說,是“大約所仰仗的全在先前看過的百來篇外國作品和一點醫學上的知識”。近代的,如曾任江西教育廳長,臺大中國文學系主任許壽棠、話劇作家余上沅、語言學家趙元任、詩人馮至及林語堂、郁達夫、耿濟之、梁宗岱……等,無一不是博關經典。

就知識結構、哲學修養、傳統積澱等方面顯然是當代無法比擬的。又如錢鍾書那部集古今中外學問的《管錐編》,就那些個扯着大旗大談寫作速成的,要麼聞所未聞、要麼置之書櫃任其“淪落風塵”。

即便手捧所謂的校本、譯本看懂的恐怕真沒有。更多的,或是將其視作裝逼神器,用以逞工炫巧露才揚己。至於分門別類推薦書單,縱使出渾身解數也未必超出十套,這其中,部份或許還得求助於“度娘”。

對於近現代文壇一線大咖如鄭逸梅、陸文夫、宗白華、唐魯孫、高陽、陳從周、董橋、林谷芳、張宗子、駱以軍、朱學勤、齊邦媛、楊照……等人的作品,寡見鮮聞者該不在少數。

“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被視作南懷瑾最爲經典的一句話。雜類旁通三教九流無所不知的南氏,雖被冠以國學大師、一代宗師,可一直備受爭議。

張中行斥其講《論語》,是隻要義理、辭章而不要考據;復旦大學朱維錚教授,認爲稱其爲“國學大師”言過其實;而李敖大師則直接罵他是個“江湖騙子”。

外界漫天掩地的指責,南懷瑾也是相當的無奈,既然辯解僅是徒廢口舌,乾脆便不作迴應了。甚至於,還曾自嘲式地點評自己的一生是“一無所長,一無是處”。

晚年的南懷瑾每隔三月,仍堅持到太湖學堂講授傳統國學,憑自身的經歷及理解入手作剖析。如解讀諸葛亮的《誡子書》,他推崇“才須學也”,即知識的增加、才能的增加,要從學問來……。

就南懷瑾而言算得上殫見洽聞,斥其“江湖騙子”似乎有點兒不太厚道。倒是打着寫作培訓旗號的“大師”們,碼出的字流於形式、浮於表面。要麼是形容詞一窩端;要麼淨是些號鼓同操。

書評、影評見識短、文筆差,牽強附會處多,合情入理處少。走的是左手事業右手家庭、喜提大獎+作品簡介的“微商模式”,通篇散發着“寫作大咖”是怎樣煉成的光芒。

文章評論與小學語文老師一脈相承,執着於翻箱倒櫃扒拉病句,排雷似的摳字眼挖錯字,嚴謹度不亞於法律文書“句有可刪,足見其疏;字不得減,乃知其密”的要求。

學識有高低,文章存優劣。沒有金箍棒,別穿虎皮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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