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二)

暮色已黑,酷熱在空氣裏面到處發揮着盛夏的威力。

她剛要關門,白天也縫製了不少衣服,忙碌了一天也該打烊了。

村落顯得特別安靜,早起的人們都差不多要睡覺了。

沒多久,門外拍拍拍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驚悚了她。

微紅的燈火下透過門縫,她慢慢的打開,來的是後村幾位男人。

哦,她認識他們。

他們很着急的讓她去做幾套衣服包括裙子,說是,後村二蛋的娘喝農藥死了,剛死,死的時候沒有穿衣服,死者爲大,至少要給她穿幾套衣服去那裏,附近也找不到會做衣服的人,就想到了她。

二蛋還很小,他娘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原來是二蛋他爹出軌刺激了他娘。

聽到這裏,她不知所措,身軟腿顫,緊張的冷汗直流,被二蛋孃的坎坷遭遇嚇得哆嗦,手裏挑着雪紡花布面料,要爲那個剛死的女人縫製衣服,而且速度還要快,她的肚子慕名奇妙的疼。

旁邊幾個男人還在催着:小裁縫你儘快、儘快……

她一邊裁剪一邊腦子冒出了,我在給死人做衣服,在給死人做衣服,得做好看一點、做好看一點,二蛋娘太可憐了,要把你打扮得漂亮一點、漂亮一點……

就這樣她給她挑了一塊湖水藍的細碎印花做連衣裙,挑了一塊黑白圓點做短袖襯衫套裝。

經過兩個半小時,她把完整的幾套衣服交到幾個焦慮等待的男人手中。

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她也不去多想了,在日復一日時光裏逐漸忘記那些事兒。

一年多後的盛夏,凌晨一點,天氣炎熱的像火爐一樣燙人,村莊一如既往的安靜,除了無數只蟋蟀正在力竭斯底地苦叫,整個夜色只留一團黑色。

她大汗淋漓的也無法裁衣,就同男友去河裏洗澡,她提着手電筒,光線照亮他們的影子。

路過幾棵梧桐樹,樹下他們的影子照得好長好長。

本來她低着頭走,怕地上有蛇,因爲前一天,也就在半夜裏,聽見家門外牆角邊有響尾蛇的聲音,兩人拿了棍子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一條紅色赤鱗蛇,緊緊地纏着一隻懶蛤蟆,看到人後,蛇鬆開懶蛤蟆,伸長了身段,噴出了透明液體,撲向了她,她男友操起棍子,狠狠的擋了回去,又猛戳了幾下,硬生生地把蛇給打死了。

快到河邊石橋下,她忽的擡頭,距離她三米左右一個女人的影子停滯不動的站在她眼前,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並不害怕,想着也沒得罪她,她與鬼影素不相識,無任何仇恨,憑這點,鬼影是不會來傷害她的。

至於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落寂的靈魂好像在等待一個人,所以默默地站在那裏。

她與鬼影相互對視五秒中,她看着她的着裝,一件湖水藍的印花裙子,烏黑的臉,烏黑的眼睛沒有光彩,像風一樣飄來一些話:小裁縫,給我做幾套花衣服,我沒衣服穿。

這時她真的害怕了,猛地想起了一年多前,她給二蛋娘做的那件湖水藍連衣裙,雖然她熟悉二蛋娘,但眼前的那個鬼影和那件在夜色中飄動的印花裙子,她不得不想起二蛋娘。

村裏人也時不時的聊起過二蛋娘死的冤,死了之後放心不下孩子,偶爾會在家裏走動,二蛋還和他爹說,他看見他娘了,他娘沒死。

想着想着,她無比害怕,怕手裏的燈滅了,怕男友同時也看見了,怕鬼影把她推下水,怕回不了家,越想越怕,開始不停的哆嗦,突然間她唱起了歌,大聲的唱,至於唱什麼她完全無法記下。

他們走在用石頭堆徹的河邊,只是把腳沾沾水,拖着男友跌跌撞撞的回家了,她問男友剛纔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影,聽到什麼話了?

男友說:感覺你全身無力、以爲你熱壞了,在努力扶着你,至於看到什麼人,全然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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