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狗血的獵人經紀生涯 第26章 老闆的特訓(二):河谷2

  雨季到來了,平原上又到了交……的季節。

  話扯遠了。

  雨季到來,河谷不知道是不是上游的哪段河道改了道,遲遲沒有洪峯湧來。

  但基地門前的這一灣淺水,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上漲着。

  這也就是說距離此處的特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我們要趕在河水覆蓋住整個河牀之前撤離,否則就只能把車扔在基地裏,徒步離開。

  一想到真要靠着一雙腳走出這一望無際的平原,我的內心是絕望的。

  所以,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但我卻始終沒有能完成最後的特訓科目。

  大半年來,我已經把周圍的鬣狗羣殺得七七八八。

  現在要是出去溜達,不走個一兩個小時的,很難再見到成羣結隊的鬣狗了。

  成羣結隊的見不到,孤零零的倒是還有一隻。

  第一羣鬣狗,也就是我特訓開始時遇到的那羣。

  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它們獵殺的只剩最後一隻。

  沒錯,就是領頭的那隻。

  這天,當我手起刀落,殺掉它手下的最後一隻鬣狗時,我突然猶豫了起來。

  心想,我突然空降人家的領地,二話不說就手起刀落幹掉人家一個手下。

  然後還以每天一隻的速度,慢刀子割肉一樣地摧殘人家。

  雖說在這片荒蠻之地,本就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但我好歹也是文明社會里走出來的物種。

  於是我動了惻隱之心,把那隻領頭鬣狗的狗命留了下來,算是給他們這一組羣留下一絲血脈好了。

  結果卻是,這隻領頭的鬣狗居然還賴上我了。

  從此,它將自己的活動範圍圈定在了我們基地的附近,每當我一跨出基地大門,它就遠遠地吊在我的身後。

  而這傢伙也不齜牙也不嚎了,用只是用它那幽怨的小眼神癡癡地望着我。

  彷彿就在說,主人,我是你的小獸獸啊,你趕緊收了我吧!

  我這個,那個……

  每當看到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出現在它那醜惡的臉上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去哪,它就跟到哪。

  我獵殺其他鬣狗的時候,它就遠遠地看着,怎麼趕也趕不走,殺又不忍心。

  晚上我回到基地,它也就轉身消失在了暮色裏。

  然後第二天一早,又會準時出現在我眼前。

  先不提這隻獸獸了,言歸正傳。

  大概半個月前,那些隨水草遷徙,不知道躲到哪裏去過冬的食草動物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回遷到了平原上。

  族羣最爲龐大的,是一種長着巨大犄角的野牛。

  那黝黑壯碩的身體,一隻牛蹄子比我臉差不多一樣大。

  然後老闆就給我下達了最後的特訓任務。

  “這把手槍你拿住,以後不用去殺鬣狗了,這些野牛羣就是你最後的特訓。”

  看着手裏的手槍,又看看遠處那些黑黝黝,壯碩無比的身軀,一個牛頭都得有普通汽車的車頭差不多大小。

  老闆,人艱不拆啊。

  獵殺就算了,特訓開始時,老闆指着牛羣裏的一頭野牛,“記住它,待會它就是你要獵殺的目標。”

  然後就見他扛着一把衝鋒槍,向着牛羣一側走去。

  “噠噠噠噠噠”,衝鋒槍火舌噴湧,子彈掃射在了牛羣外圍,受到驚嚇的牛羣開始毫無章法地狂奔起來。

  接着,老闆一個起落,換個方位又來上一梭子子彈。

  就這樣,變換了幾個方位之後,牛羣開始向着我這邊匯聚狂奔而來了。

  大地轉眼間就劇烈地轟鳴起來,一眼望去,牛羣綿延成一條黑線,彷彿沒個盡頭,黑線之後帶起的是滿天的塵土飛揚。

  老闆,經紀人何苦爲難經紀人呢?

  還獵殺,小命要緊!

  我哪裏顧得上什麼特訓,撒開腳丫就拼了命地跑。

  好傢伙!

  老闆這不當人子的玩意,就慢慢悠悠地跟在牛羣后邊,我往哪跑,他就在牛羣后邊來上一梭子,驅趕着牛羣向我這邊衝來。

  來人啊,救命啊,謀,殺員工啊!

  好不容易等我跑到河谷邊緣,躲在了一處峭壁之下,才堪堪躲過了老闆的牛羣追殺。

  就這樣,連續一個多星期,我都在爲自己這條鮮活的生命而死命狂奔着。

  什麼記住哪頭野牛,這牛羣一狂奔起來,誰還知道誰是誰啊!

  什麼獵殺野牛,就手裏這隻短小的手槍,一梭子子彈射入牛羣裏,都不帶聽見野牛叫痛的。

  接着又過了三天,可能是得意於體能的提升,我的逃命顯得沒有那麼喫力和狼狽了。

  每當牛羣逼近的時候,我心跳再次達到一個極致,那種上帝視角也會一次次地出現。

  經過幾次實驗,我開始學會在這種視角之下觀察起牛羣的動向。

  不過觀察歸觀察,即使有很大把握鎖定了老闆給我指定的那頭目標野牛,但想要在奔騰的牛羣中將它獵殺,至少目前的我沒有任何辦法。

  隨着雨季的到來,淅淅索索的雨幕泥濘了腳下的土地,降低了我的視線可見範圍。

  這日一早,我站在平原上,等着遠處的槍聲響起。

  “噠噠噠噠噠”

  泥濘的地面,彷彿只是對我的行動產生了影響,牛羣仍然是根本沒有任何阻滯地狂奔向我。

  就在我準備轉頭狂奔的一瞬,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

  只見他腳下一點,迎着奔來的牛羣落了下去,然後輕靈飄逸地穿梭在牛羣之間,不帶起一絲煙火氣息。

  我心裏暗歎,當真裝得一手……

  呸,不對。

  是當真人前顯得一手好聖啊!

  河谷峭壁的基地裏,我正在處理着老闆隨手拎回來的一頭小牛崽子。

  隔壁的房間裏,老闆正和一位身穿灰白袍子,發須也是灰白色的老頭子面對面坐着聊天。

  老頭子從懷裏掏出一包煙,自己點上一支,又給老闆遞了一支。

  “早就戒了。”老闆擺擺手,表示拒絕。

  “喲,你這老菸屁股都能戒,到底有什麼法子?教教我,我這把老骨頭也想多活幾年的說。”老頭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煙,調侃着說道。

  老闆半開半合的眼眸子眯的只剩一條縫了,像是想起什麼,有些無奈地說道,“當初那刀剛好捅穿了肺部,索性把煙給戒了。”

  “你該,當初能把人從福祿那小子手裏搶走,還以爲你是情場老手來着,卻犯這等的糊塗,這刀捱得不冤。”老頭子戲謔地說道。

  老闆不想繼續這個讓人傷心的話題,轉而問道。

  “你來這是爲了什麼?不會是剛好路過吧,有什麼直說。”

  老頭子隨手掐滅了菸屁股,“之前你就是爲了這小子放出的狠話吧?現在他不也活蹦亂跳的。

  據說你還要挨個去拜訪那些傢伙,這不,那邊工會的老頭子棺材板要摁不住了。

  當年你把他們折騰的夠嗆,一聽你撂下這話,那邊的那些老頭子就整天整宿地打電話來求我,讓我勸勸你。

  你有想過沒有?其實你撂下話了又不去,要比真的去了管事得多。你過去瞎鬧一番,這口惡氣是出了,但樑子也越結越深。起碼在我這層面看來,反而是這刀架在脖子上,不比真的砍下去,要來得唬人不是?”

  “就爲這?”

  “那還能爲啥?”

  “你這蹩腳的說客。既然這樣,那你可以走了。”老闆下了逐客令。

  本來還坐着的老頭子,直接學着老闆一樣躺了下來,“你不答應我,我怎麼能走?回去還不得被那些老頭子把電話打爆。這羣狗孃養的,還真就沒完沒了。”老頭子嘟囔道。

  兩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老頭子又點上一支菸,悠悠然地說道,“真的不再考慮下?”

  這不在等你開這口呢,老闆想到。

  你不就等我開口嗎?行吧,有什麼就說吧。老頭子如是想着。

  “你把你的槍體術交給他,我就答應你,我不去,什麼時候他覺得自己有能力給自己報仇了,讓他自己去。”

  “成交!”

  老闆接着問道,“有沒有查到是誰安排的那洋鬼子?”

  老頭子回答道,“不知道,是一次性的斷頭業務,目前還沒查到線索。

  不過我們這個圈子中出了個叛徒,這是板上釘釘了的。否則光憑他們自己不可能進得來,進來了也不可能這麼巧和地摻和到這事情裏來。”

  話到這裏,兩人間又是一段突然的沉默。

  “哼,你也想到了?”老頭子又一次掐滅了菸屁股,有些發狠地說道。

  “只能希望不是他。”老闆則是有些痛心疾首。

  “你下得了手?”

  老闆摁了摁自己的右胸,有些無奈地說道,“下得了手,當時我就不會挨這刀,不過煙戒了也挺好”。

  “哎”,這次是老頭子切掉了話題,“對了,還有個事。”

  老闆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眼老頭子。

  老頭子不以爲意地故意往下說道,“關於覺醒石礦脈,……”

  “摸人公司去了6個人,其他5個不行,那誰不是在那嗎?”老闆直接打斷了他。

  “呵,也還好有他在,否則我哪有機會溜出來找你?”

  “我不是撂下狠話了,剛好他們也有求於你,你就不知道讓那些洋鬼子鬼打鬼?”老闆說道。

  老頭子有些悻悻地回答說:“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畢竟在自家地盤上,還要外人幫忙出頭,你讓我這老頭子的臉面往哪擱?”

  “你們工會的人也不出手?”

  “現在就讓工會的獵人出手,那後面要是情況再升級,再惡化了怎麼辦?是不是要全面開戰?

  而且這個什麼鬼的覺醒石真的邪門得狠,還有真有可能讓各方都爲之瘋狂。

  你想想,當初掏空了整個社會過半的家底,都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如今這處礦脈問世,讓那些停滯塵封的項目又有了重啓,甚至是突破瓶頸的希望。誰要是能領先一步,說不得接下來一個世紀,都會壓住其他各方一頭。

  這種機會,值得瘋狂一把。”

  “再說了,……”老頭子還想繼續往下說。

  老闆又一次打斷了他,“打住,等我訓練完這小子回去了再說。你們這幫糟老頭子,好處想要,又不想出力,典型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行吧。”老頭子深知老闆脾性,只好結束了所有話題。

  這天下午,我和老闆還有老頭子來到了平原上。

  此時,天邊已是黑雲翻墨,電閃雷鳴,狂風捲起滿天塵沙,新一輪的暴雨正在醞釀。

  老闆就像特訓我的時候一樣,噠噠噠噠噠地幾梭子子彈下去,牛羣又開始狂飆了起來。

  老頭子負手而立,狂風肆意地吹起他的衣角和發須,那看似瘦弱的身軀卻如同一根擎天之柱一般,死死釘在原地。

  等到牛羣奔近,老頭子迎着當先一頭野牛,突然一步躍起,再一落,竟是將這頭野牛碩大的牛頭和粗壯的牛角,直接一腳踩到了泥土裏。

  受到這頭野牛的阻攔,後邊的牛羣直接在慌亂間分成了兩路。

  老頭子敏捷地躲避着衝撞而來的野牛,在牛羣裏左躲右閃,看着像是每每被逼無奈才做出的反應。

  實則上,卻是在不斷靠近着那頭目標野牛。

  等到目標野牛已經進入手槍有效射程,老頭子仍是不着急出手,繼續左右騰挪,不斷逼近。

  突然,毫無徵兆的“啪啪”兩聲槍響,老頭子直接射穿了目標野牛的一條前腿。

  目標野牛並沒有直接倒地,而是一瘸一拐地繼續狂奔,不過卻是跑出克一道曲線。

  受它的影響,其他野牛一邊奔跑,一邊不斷劃弧繞開。

  老頭子身處牛羣,不斷通過閃避,轉體來進行閃避。

  而在匆忙閃避之間,老頭子已經來到了目標野牛一側。

  只見他腳下不停,幾個轉折之後,一手攀上了野牛的一隻巨角。

  然後整個身體隨着野牛的狂奔,直接蕩上了半空。

  就在這時,槍口抵住野牛的腦袋,“啪啪啪啪”一陣四連射,四顆子彈直接沒入其中。

  遭此重創,野牛四肢一軟,牛頭朝地,翻滾了出去。

  老頭子仍不收手,緊跟在翻滾出去的野牛身後,衝着它的脖子後側,把槍裏的子彈全都傾射而出。

  等到牛羣遠去,我們三人匯合到了目標野牛的屍體前。

  老頭子一副高人風範地說道,“怎麼樣,小子,老頭子我這身手可謂不凡吧?”

  老闆沒有理會他,轉而是看向了我。

  我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情緒,思來想去,只得搖搖頭,“沒看明白。”

  “你,你這,……”老頭子喫癟一樣,半天竟不知說些什麼。

  “沒關係,看不懂那明天繼續,反正河水漲上來之前還有時間。”老闆直接下了定論。

  老頭子還想反駁來着,不過看到老闆那滿臉隨緣的笑意,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這樣,每天一早,我們三人都會準時來到平原之上,在狂風暴雨中,老頭子演示一遍,我有樣學樣地嘗試一整天。

  期間,還幾次差點就慘死在野牛那大牛蹄子或是巨角衝撞之下。

  終於,趕在河水完全漫過河牀之前,我得以結束了此處的特訓。

  狂野的越野車頂着風雨一路狂飆。

  車上,老闆仍是躺靠在副駕駛位上,老頭子則是坐到了後排。

  “上官,你從哪找來的這小子?”

  聽到老頭子談論起自己,我特意豎起了耳朵。

  “網上招聘來的。”老闆回答道。

  “難怪。這小子,真是,哎……”

  你這嘆氣是什麼意思?

  老闆也說道,“有話直說。”

  “這小子不得行,你還是……”

  糟老頭子,不帶這麼當着人面損人的啊!

  我在心裏問候你!

  老闆直接打斷了他,看着我說道,“記住他說的話,這是獵人工會的會長。以後見到獵人工會的,別給他們好臉色。”

  就是,糟老頭子壞得很!我心裏附和道。

  老頭子“嘁”的一聲,不再搭理我們。

  真是什麼人教什麼徒弟啊。

  瞧瞧,都是些端起碗喫肉,放下碗罵孃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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