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豬腳的御用工具人 第9章 翁婿相殺

  衆人來到丐幫總舵的一處廳堂,方纔落座左右,首位上的龍七朝着坐在上官罪對面的一位丐幫九袋長老點了點頭,這位長老起身來到上官罪跟前。

  將一張對摺好的信箋遞給上官,同時恭聲道:“上官先生,請過目。”

  丐幫除了乞討之外,還有一份更爲恢宏產業,那便是情報。

  數百萬幫衆遍佈齊衛兩國各州,遊走在街頭巷尾各個角落,很少有事情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加上這幾年在龍七的帶領和苦心經營下,更是將觸角延伸到了各行各業,甚至是廟堂和軍方。

  正如羅兜兜所說的,百尺杆頭更進了一步。

  如今的丐幫,已經成爲了與君御府不相伯仲的情報勢力。

  那封信中所言,將雷不悔勾結幫外勢力,意圖以車輪戰圍獵上官,以及要暗中對付雷鈞幫如今實際掌舵人劉義的事,一五一十,寫的明明白白。

  上官放下信箋,看向龍七,“謝謝。”

  龍七聞言,無奈一笑,“這麼些年你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一句廢話。”

  “我以爲憑着我們的交情,再加上這份情報,怎麼也能賣你個人情。”

  上官郎只是點了點頭,“龍七,你幫我把這份情報告知劉義,他是這幾年裏我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再告訴陸栩一聲。”

  龍七擺了擺手,示意上官趕緊打住。

  接着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在商言商。”

  “當年你留我一命,纔有了今時今日的龍七,說是恩同再造也不爲過。但一碼歸一碼,丐幫從不做虧本買賣。”

  龍七坐直身子,“既然你要入罪州,那就幫我帶個人進去。她有自己的任務,入了罪州其他你不用管,辦完事她自會想辦法回來。”

  上官思量片刻,“好。”

  “事成之後,連同你的再造之恩,我定有厚報!”

  一行人離開丐幫,寬大的馬車裏,多了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

  高高紮起的馬尾,將瓜子臉上清秀的五官託顯得更爲立體。

  一身箭衣恰到好處的修身箭衣彰顯了她幹練的氣質。

  女子貼靠在馬車內壁,閉目養神。一柄衡於膝前的長劍,恰巧將自己,和馬車裏的其餘人分隔開來。

  白煉見對方雙目緊閉,便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起來。

  隨即又朝着謹言小師妹拋了個眼神,慫恿她用經天儀窺測下這位女俠此時的心思。

  小師妹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擡起小手,用寬大的麻袍遮了遮。

  瞬間,一句句心法口訣傳入她的腦海,她就像聽天書一般,只能茫然地搖了搖頭。

  搖頭?搖頭是啥意思?白煉不滿,示意小師妹繼續。

  過了一會,謹言小師妹更加茫然了,還是隻能搖頭。

  白煉瞪了她一眼。

  委屈的小師妹只得扁了扁嘴。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馬車門簾後的上官罪突然睜開眼。

  稍過片刻,馬車停了下來,羅兜兜掀起門簾,“上官先生,前方有些情況。”

  上官罪鑽出車廂,看見前方官道上,站定着一名環抱長劍的男子,同樣是長髮披肩,一身出塵的青衫無風自鼓。

  上官提着黑刀來到男子身前,恭敬行禮道:“師叔!”

  面無表情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抽。

  出言問道:“你真要去往罪州?”

  上官罪迎向男子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堅定的點頭道,“是的。”

  只見男子面露慍色,環抱的長劍直點上官胸前,被黑刀格擋開後,一柄秋水長劍瞬間出鞘。

  坐在馬車上的白煉三人,看到眼前這一幕有些不知所以。

  師叔?原來上官還有師門?白煉想到。

  叫了聲師叔怎麼還打起來了?羅兜兜同樣疑惑。

  ……,謹言小師妹。

  官道上,上官一柄黑刀見招拆招,將那柄長劍盡數格開。

  青衫師叔卻是步步緊逼,步走游龍,劍勢如虹,劍氣所及,就連路邊一人環抱的大樹都給一劍劈開。

  上官在這延綿不絕的劍意之下,也漸漸打出了火氣。

  不再被動防守,藉着師叔百招換氣之際,主動欺身而上,各種近身搏殺的刀法層出不窮。

  只見上官身影在高速纏鬥中突然憑空消失,緊接着黑刀鋒利的刀鋒從師叔遞出。

  卻只刺中一道殘影。

  上官沒有半點猶豫,順勢向前一滾,翻滾途中悶哼一聲,背部被劃出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傷口。

  劍氣連同護身的軟銀內甲一併切開,鮮血直流。

  上官顧不得傷勢,將黑刀持於身前,腳下生根,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身後一絲輕微的氣機波動,上官立馬橫掃一刀,與那柄長劍硬剛一擊。

  轉身的同時,持刀的手腕一擰,又是一刀由下及上的斜斬,卻同樣被長劍打斷。

  捱了一腳的上官倒飛出去,方纔站穩,體內氣息湧動,喉頭一甜,血水順着嘴角留了出來。

  不給他壓制氣息的機會,三道劍氣接連而至。

  上官只得持刀劈開當中兩道,同時腳下一轉,第三道劍氣貼着身後掃過。

  豈有來而不往的道理,上官同樣斬出三道刀罡,追着刀罡身影彈射而去。

  青衫師叔一劍上挑,堪堪破解了刀罡,旋即又將長劍刺出。

  上官腰間發力,側身躲過劍鋒,一刀掃出,割下青衫一角。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上官與自己師叔已經交手了過千招,身上除了背後那道劍傷,又新添了十餘處新的傷口。

  而自己只斬下了對方一縷髮絲。

  一雙泛紅的雙眸緊緊盯住三丈之外的身影,拄刀在地,上官周身氣機愈發濃密,夾雜其中的幾縷黑色在不斷翻滾。

  黑刀在掌心一轉,將刀身倒持,等到全身氣機變成濃稠的黑色,上官一步踏出,身形瞬間消失。

  罡風撲面,一襲青衫也將全身氣機炸開,同樣是濃稠的黑色。

  刀劍亂舞,身形已非肉眼可見,只傳來陣陣刺耳的兵器撞擊聲。

  十餘丈之外沒有半點修爲傍身的三位喫瓜觀衆,只得趕緊捂住雙耳。

  上官腳尖頻點,幾個摺疊變向之後來到男子身後,一口氣斬出十六道刀罡,將對方所有走位封死。

  男子冷笑一聲,原地一轉,無數劍氣以他爲圓心爆射而出。

  空氣中刀光劍影相互撞擊,飛散的刀罡劍氣將路邊草木割倒大片。

  上官格開長劍,立即收刀橫於身側,拼着重傷的代價,整個人向着師叔身上撞去。

  師叔見狀頻頻暴退,同時先後舞出九朵劍花。

  每朵劍花消散,上官身上都會留下十餘道深淺不一的劍傷。

  最後一朵劍花散去,上官體內氣機斷開,身形也爲之一頓。

  這時,師叔提劍殺來。

  場外三人見狀,呼吸一緊,心中暗叫不好。

  師叔輕巧躲過上官拼死掃出的一刀,來到身後,一劍刺向他的後心。

  生死關頭,上官全身氣機瘋狂暴漲,就像張開的一張黑色巨網。

  卻仍是來不及做出任何迴應。

  電光火石間,秋水長劍變刺爲掃,劍身在上官背後重重一拍。

  上官受力,整個人飛了出去,全身氣機也隨之潰散。

  白煉三人趕緊跑了過來,扶起上官,同時警惕地看着青衫男子。

  弱者死於話多,此時此刻就連羅兜兜都知道,閉嘴是最好選擇。

  見男子沒有殺來,白煉趕緊將備好的丹藥一股腦全塞進上官嘴裏。

  幾口清水灌下,又緩了緩,上官方纔感受到崩斷潰散的氣機又得以運行了起來。而且比起之前,更爲流暢。

  看了白煉三人一眼,示意自己無礙,上官撐着黑刀從地上站起來。

  走到青衫年前,再度抱拳躬身道,“上官罪見過岳父大人!”

  蝦米?!

  白煉三人只覺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

  剛纔不是叫的師叔嗎?怎個打了一架改口岳父了?

  青衫男子收劍入鞘,瞥了上官一眼,冷哼道:“我還以爲你小子此生都不會叫我一聲岳父呢!?”

  上官直起身子,深邃的目光望向自己岳父。

  此人,正是上官罪的岳父褚雲山,當年和上官的師傅徐平一同拜師學藝,一人練刀,一人修劍,學成之後各自遊歷江湖。

  等到再次相見時,徐平已經收了上官罪爲弟子,而褚雲山也已有了家室,育有一女,名爲褚夢痕。

  等到上官罪十二歲那年,認爲已將全身本事傾囊相授的徐平,在把上官罪託付給了褚雲山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褚雲山對於自己這位師侄本就比較順眼,認爲世間少有這般如此專注,執着之人,唯獨平日裏太過於寡言少語。

  在見識了上官的武藝修爲之後,褚雲山更是驚喜萬分,喜愛有加。

  十二歲踏入練氣境,比起自己師兄弟當年,那可是不知強了多少倍?

  又跟在褚雲山身邊呆了八年,此時的上官,已是拳腳功夫,十八般武藝樣樣超羣。

  百種兵器,無一不會,會的無一不精。

  漸漸的,有一點讓褚雲山很是頭疼,上官罪這樣的武道奇才,眼下不過是虎伏深山,潛龍在淵,不可能真的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

  一旦入了江湖,不到武道至巔,怎可能收刀入鞘。

  但是吾家有女初長成,自己閨女情竇初開之時,便已對這位終日出現在身邊的師兄芳心暗許。

  早就深諳江湖兇險的褚雲山,怎麼忍心自己的寶貝女兒跟着上官罪,整日過着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所以打着上官罪需要江湖歷練的由頭,當了一回專打鴛鴦的大棒。

  不過四年時間,歸附於君御府的上官罪便已名滿江湖,成爲了君御府裏天字一號的殺手之一。

  身邊還有兩位如影相隨的過命之交。

  暗夜死神上官郎的名頭,更是堅定了褚雲山當初的念頭。

  本以爲四年的光陰,加上上官罪日益顯赫的兇名,能夠徹底澆滅褚夢痕當初的懵懂情愫。

  怎知,趁着一次褚雲山外出之際,褚夢痕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服了自己孃親之後,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從此陪在上官罪身邊,開啓了一段爲江湖人所稱道的傳奇故事。

  褚雲山何止一次想要尋回自己的閨女,可是在君御府的有意遮掩之下,偌大個江湖,想要尋到上官罪的行蹤,簡直難如登天。

  偶有一兩次的遇見,打不過上官罪不說。褚夢痕一顆心思全在上官身上,自己的強勢干預,反而引來了她的不滿。從此父女反目,上官罪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岳父”。

  這更讓褚雲山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好在十年前,爲了自己的心上人,上官罪接下了被江湖人認爲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贖身任務。

  等到褚雲山火急火燎地趕去,想要助自己這個女婿一臂之力時,暗夜死神的名聲已經在一夜之間登峯造極。

  心有慰藉之下,他也只得承認了這樁婚事。

  好景不過數年,在送走了自己婦人之後,一年前又傳來了褚夢痕突染怪疾,藥石無醫的噩耗。

  褚雲山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向了末路。

  見到了病榻上生機日益衰退的女兒,他便踏上了遍訪名醫的顛沛旅途。

  只是還沒等褚雲山走完衛國九州,君御府的絕殺令就已傳遍江湖。

  去過了女兒的青冢,瞭解到了事情的經過,褚雲山就來到此地,靜等即將入罪州的上官罪。

  此時,看着上官罪那堅定的神色,褚雲山氣就不打一處來。

  雖然明知這是自己這個便宜女婿的唯一出路,但是我寶貝閨女前腳剛走,你小子後腳就要去找你的老相好!

  你讓老子的面子往哪擱?!

  感受着體內愈發強烈的氣機,和身上不斷的癒合傷口,上官罪再次抱拳道,“謝岳父大人成全!”

  褚雲山冷哼一聲,不無好氣地說道:“謝我作甚!”

  “我女兒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尋你的老相好,我不過是替我女兒狠狠收拾你一頓,出出這口惡氣。要不我怕他日到了地下,沒法向我夫人和閨女交代罷了!”

  隱退十年,上官罪一身修爲還在,但是遠離了江湖生死一線的砥礪。他如今對於危機的嗅覺,生死間的覺悟和判斷,自己體內氣機的流轉都有了明顯的退化。

  否則也不至於之前的交手中被壓制得死死的,如果上官罪當真只有這點修爲,當初早就被褚雲山棒打鴛鴦散了。

  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江湖武夫,只有瀕臨絕死境地時的感悟,和濃郁的血氣才能激發起體能內的本能。

  亡命天涯,又將入罪州,褚雲山不知接下來自己的這位女婿,還得歷經多少九死一生才能是個頭。

  這也是他守在此處的原因,如果連這裏都到不了,他褚雲山費再多心思,也只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到了這裏,接下來的路,他庇護不了上官罪。但是一定要在他入罪州之前,喚醒上官罪已經封印在體內十年的那尊真正的暗夜死神。

  想起方纔必死一刻,那濃如實質的黑色氣機,他已心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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