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豬腳的御用工具人 第10章 流放關前鬼神驚

  目送着老丈人負手離去的背影,雖然褚雲山年歲不過七十有餘,但上官心裏此時仍有一股英雄遲暮之感油然而生。 [space]

  對於凡人,人生七十古來稀,但對武夫而言,七十上下的年紀,不過是武道登峯的起點而已。 [space]

  像自己和岳父這般,踏入了一品境界的武夫,壽元更是遠超常人。 [space]

  所以,他不知道這位喪妻之後又痛失愛女的男子,往後的日子會是怎樣。 [space]

  但肯定不會比自己來得輕鬆。 [space]

  回到馬車上,上官拒絕了白煉遞來的丹藥,丹藥雖好,但此時只會枉顧岳父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space]

  他要憑着這些傷痛和體內氣機的沖刷,來喚醒自己最爲巔峯的狀態。 [space]

  因爲他知道,憑着罪州城裏那位的性子,自己想要入罪州,怕是少不得一堆麻煩。 [space]

  看到上官閉目入定,白煉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space]

  這纔想起,剛纔那番激烈廝殺,居然沒有看到車廂裏這位女俠旁觀的身影? [space]

  “我說這位女俠,剛纔那場戰鬥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嗎?” [space]

  “那可是江湖上難得的絕頂高手過招啊。” [space]

  聞言,女子繡眉微蹙,理順了體內氣機,睜眼看向白煉,清冷的嗓音說道:“高手怎樣?再高也是別人的,和我有甚的關係?” [space]

  呃,白煉一時竟無言以對。 [space]

  好吧,你們這些粗鄙武夫的事我不懂。 [space]

  看到白煉縮了回去,女子滿意地擡了擡眉梢,繼續閤眼,運功打坐。 [space]

  亂石戈壁,塵囂四起,連同一輪紅日也被染得昏黃。 [space]

  一日之後,上官等人來到晉州邊界,從這裏望去,便可看到當年一戰留下的滿目創痕。 [space]

  一座巍峨高聳的城樓突兀地矗立在主道之上,城樓兩側則是一望無際的戈壁荒漠。 [space]

  城牆外兩側分部着諸多簡陋攤鋪。再遠一些,還有幾座茶樓客棧和一片石牆小院。 [space]

  流放關,當年罪州女帝欽定的名字。 [space]

  無謂於公於私,於己於他,過了此關,便都是流放之人。 [space]

  流放關又分南關和北關,南關與衛國相連,北關則同齊國相接。 [space]

  南北兩關,是從齊衛兩國進入罪州的必經之路。 [space]

  而進入罪州,必須有通關文牒,說白了其實就是有人接引,或是有銀子鋪路。 [space]

  流放關是由九侯之一的躥天侯所屬勢力負責把手,看到上官罪一行五人來到關前,一名守關的男子走了過來。 [space]

  羅兜兜本着工具人二號的自覺,從衆人中越步而出。 [space]

  “想必這位好漢就是此處的守關人吧?守關人的威名在江湖上也是常常爲人所念叨。如今一見果然遠勝傳聞。” [space]

  說着,一錠十兩重的官銀,被羅兜兜不着痕跡地塞到了守關男子手中。 [space]

  嘿,你小子還挺上道! [space]

  甭管接下來如何,反正自己這份油水已經落袋爲安,守關男子面色頓時柔和了許多。 [space]

  “你們幾個可都是要入關?關內可有哪位大人接引?” [space]

  “這位好漢果然慧眼如炬,我等結伴而行,都是想要入關。不過苦於關中沒有什麼可託靠之人,所以還請好漢我們打點打點。” [space]

  男子看了看其餘幾人,“好說,在這等着,我給你們通報一下。至於怎麼打點,那要看我們頭領的意思。” [space]

  羅兜兜拱手道:“那是,那是。那就勞煩好漢。” [space]

  只見男子返回到城門下,和一名頭領模樣的男子說了幾句,又朝上官等人這邊指了指。 [space]

  不多時,守關頭領帶着幾名手下來到跟前。 [space]

  頭領生的粗眉大眼,大鼻子、闊嘴巴。那色眯眯的眼神,此時正毫不遮掩地在那位氣質幹練清冷的丐幫女子身上瞟來瞟去,最後將目光定在那抹被箭衣包裹的緊實隆起上。 [space]

  噎了噎口水,“哼,哼,想要入關,每人五百兩。只收現銀,不要票號。” [space]

  見到其餘人不動聲色,羅兜兜有些爲難起來。 [space]

  需知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就八十兩紋銀。 [space]

  好傢伙,這一開口就是兩千五百兩,先別說我能不能拿出來。你這還不收銀票。誰他孃的出門還隨身帶着那麼多現銀,你是出來遊歷江湖來了,還是出來當散財童子來了。 [space]

  繞是老練如羅兜兜,此時心裏也有些許惱火起來。 [space]

  得吧,有什麼道子趕緊劃下來吧。 [space]

  見沒人迴應,頭領又是一聲冷笑,“拿不出銀子,也行。讓這小娘子陪我走一趟,能讓我滿意了,我就放你們過去。” [space]

  果然,混江湖不就混個酒色財氣,大家都能理解,不過你好歹也得有點自知之明啊。 [space]

  丐幫女子是肯定不會出手的,她還有要務在身。 [space]

  上官罪,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羅兜兜覺得自己也就沒臉再去想啥工具人的事了。 [space]

  至於謹言小師妹,…… [space]

  於是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二師弟。 [space]

  白煉此時也是無奈,你看我作甚? [space]

  此刻他巴不得上官出手呢,一路走到這裏,與他預想中的結果差了何止一點。 [space]

  自己的晉級之路啊,愈發渺茫了啊。 [space]

  行吧,送佛送到西,我這工具人是沒啥盼頭了,你這二號也真是。 [space]

  白煉習慣性地就要去打開那個奇異木盒,心想,我的金粉所剩不多了啊。 [space]

  這時卻被上官攔住了。 [space]

  上官伸手在懷裏一掏,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幣入手。兩指摩挲了幾下,接着屈指一彈,金幣拋出一個高高的弧線,正好給了頭領反應的時間,趕忙雙手接住。 [space]

  從上官掏出金幣時,頭領就已經看到了,這枚由長老會專門煉製的金幣,江湖上再見識短薄的人都會認識。 [space]

  這是平行於官銀之外的另一種流通貨幣,卻又不單單是等價物的價值。 [space]

  它還代表着一份承諾,一種人情。 [space]

  據傳此種金幣,整座江湖流通的不超過五萬枚。 [space]

  絕大多數情況下,一枚金幣就可以等價支付完成一件事,或是買到一件物品。 [space]

  就如當初上官罪入住君御府時,只需一枚金幣,無論他住多久,期間在君御府內的任何合理開銷,一枚金幣足以。 [space]

  這代表着彼此互相承情。 [space]

  至於超過一枚金幣支付範疇的事情和物件,那就當真當得起稀有二字了。 [space]

  上官從歸附君御府直至十年前隱退,殺出赫赫兇名之下,也不過掙到了數十枚金幣而已。 [space]

  因此,哪怕脫離兩國和長老會之外的罪州,也同樣認可這枚金幣的價值。 [space]

  上官罪看着雙手捧着金幣的頭領,說道:“我要入罪州城,拜見女帝。” [space]

  頭領不敢怠慢,手持這枚金幣的人,都不是他這小小守關頭領招惹得起的。 [space]

  於是誠惶誠恐地說道:“此去州城來回少說需要三日,還請大人容我前去稟告。” [space]

  “我會在城外客棧等你。” [space]

  離開關前,五人來到路邊的一處茶鋪,羅兜兜負責張羅茶水喫食。 [space]

  其餘人各懷心思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space]

  日頭當空,地平線的盡頭忽然捲起漫天塵土。 [space]

  陣陣聲響如羣山崩石,從視線盡頭傳來,當中還夾雜着烈馬嘶鳴。 [space]

  檯面上的粗瓷茶杯裏,茶湯泛起淡淡漣漪。 [space]

  率先察覺到異樣的丐幫女子,起身向着遠處望去。 [space]

  緊接着白煉和小師妹二人,也順着女子目光眺向遠處。 [space]

  還在和茶鋪夥計說着話的羅兜兜也停了下來。 [space]

  周邊攤鋪裏好事的江湖客們紛紛湧了出來,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對着遠處的動靜指指點點。 [space]

  上官罪放下手中茶杯,“白煉。” [space]

  “咋了,上官?”像是想到什麼,白煉接着說道:“不會是衝着你來的吧?” [space]

  其餘三人聞言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space]

  上官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一路上我都在留意,雖不懂煉器,但我猜想你那方盒上鐫刻着的符文,應該是傳聞中的空間符文不是?” [space]

  白煉抿着嘴,點了點頭,“你是想?” [space]

  不等上官罪往下說去,密如鼓點的隆隆馬蹄聲已經來到茶鋪之外。 [space]

  一眼看去不下四百匹的駿馬駐停在茶鋪外的空地上,馬背上兩夥身穿不同顏色勁裝的江湖武夫人人神情冷冽。 [space]

  當先兩騎策馬而出,其中一人身負兩杆卜字短戟,另一人則是手提一柄鳳嘴長刀。 [space]

  負戟男子朗聲道:“上官罪,絕殺令下有死無生,今日我血陽宗和天地院就來送你上路!” [space]

  茶鋪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上官罪一人身上。 [space]

  得知他的身份後,人羣更是瞬間沸騰了起來。 [space]

  只見他背對百騎,神色淡然。右手輕輕一拍,黑刀彈離桌面,接着兩指輕釦桌面,黑刀尚未出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 [space]

  黑刀從當先兩騎之間穿過,飛入後方人馬交錯之中。 [space]

  首當其衝的一馬一人被直接腰斬,而黑刀去勢不減,再將身後一騎對半生劈。 [space]

  直到連刀帶鞘整個洞穿了第四匹駿馬之後,黑刀方纔斜插入了地面之中。 [space]

  方纔起手,就已讓血陽宗和天地院的衆人肝膽欲裂。 [space]

  上官毅然起身,道道黑氣從其體內溢出。 [space]

  他看向白煉,“此入罪州,恐再無出手之日。履約之後,怕是也再難重逢。君御府那日,周衍道出你的身份時,我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莫要怪他。就當你我離別之前,我爲日後再留一份香火情。且將你盒中兵器盡數取出,今日,我便送你入天級!” [space]

  說罷,上官罪周身氣息如黑炎燎天,一雙黑眸瞬間變得赤紅。 [space]

  在他轉身一刻,黑色氣機從打開的方盒中帶出一杆梅花長槍,槍出如龍,一道黑色殘影直射而去。 [space]

  白煉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漲紅的雙頰微微顫抖。 [space]

  目光所及,鬼哭神嚎! [space]

  是夜,青靄纏月。 [space]

  應上官罪的要求,衆人沒有住進客棧的客房,而是挑了距離城牆最遠的一處青石小院。 [space]

  院牆有一人多高,和院裏的平房一樣,都是用這罪州戈壁亂石崗上,奇形怪狀的青石堆建而成。 [space]

  院內流光斑駁,上官罪一人一壺,獨自坐在院頭的石桌旁。 [space]

  初入江湖,他亦是追求的快刀烈酒,尤其醉心於寶馬名駒,否則也不會置百金而求一匹青龍標。 [space]

  他自己這顆腦袋,如今也不過才值兩百金。 [space]

  直到那夜,渾身浴血的他,在君御府的一處小院外,看到了那位抱膝枯坐了大半夜的女子,以及她見到自己時彎如新月的眸子。 [space]

  從那時起,他才改隨她的喜好,鍾情起了“煮酒青梅次第嘗,啼鶯乳燕佔年光”的滋味。 [space]

  感受着體內枯竭的丹田,上官罪搖了搖頭。 [space]

  今日所爲,即是有心成全,也是無奈爲之。 [space]

  暗夜死神,說的便是他更傾向和擅長於潛藏暗殺,少有這般直麪人海搏殺的舉動。 [space]

  從那日得知雷不悔的圖謀之後,他就一直在加緊準備着。意料之外的,是半途得了岳父褚雲山那一戰的幫助。 [space]

  但時至今日流放關前,他仍感到體內的氣機運轉還稍有閉塞。 [space]

  所以他也需要這一戰,將體內氣機傾注而出,直至枯竭,以達到破而後立的效果。 [space]

  三日很快過去,守關頭領帶回了州城女帝的懿旨,准許上官罪及所偕入罪州。 [space]

  後邊還有一句話,卻是讓頭領爲難了起來,“入關後自便”,這到底是准許上官罪拜見女帝,還是不準? [space]

  在瞭解到此一行人便是被絕殺的上官郎,又得知了那日一戰的消息之後,這頭領是徹底的膽顫了起來。 [space]

  如今更是爲了女帝這不着邊際的懿旨搞得左右爲難。 [space]

  反倒是上官罪,聽聞那句話後,只得在心中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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