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底,我看完一本小書,篇幅很短,名爲《奇特的一生》。這是前蘇聯生物學家柳比歇夫的人物傳記,講他如何使用時間統計法(一種時間管理法)度過自己奇特的一生。所謂奇特,在於他堅持56年一天也不間斷地記錄自己的時間開銷。從這套方法的實踐結果來看,書名中的「奇特」可以換成: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效。
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效的一生。
柳比歇夫何許人也?
亨利·米勒在《北迴歸線》裏曾經這樣形容他的一位朋友:
在他身體一側戳個洞,流出來的就是一個大英博物館;有時候流出來的,是整個亞洲。
亨利·米勒說的這個朋友,就是柳比歇夫。
柳比歇夫這傢伙博學到什麼程度?
柳比歇夫是前蘇聯昆蟲學家、數學家和哲學家(我認爲至少還應該加上文學家和文學評論家)。在他去世的時候,「遺產」之龐大,讓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感到驚訝:
70餘部學術著作,探討的範圍從地蚤的分類一直蔓延到昆蟲學、動物學、進化論、科學史、農業、遺傳學、植物保護、哲學、無神論……專著和論文一共寫了五百多印張。五百印張什麼概念?等於一萬兩千五百張打字稿。
他醉心於和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寫信。1969年,他一共寫了283封信,發出69件印刷品。一封學術信札有時長達40頁,大部分可以直接集結出書。要知道,這只是他一年中寫的信。
人們讀他的信,常常誤以爲他是文學研究家。果戈裏、陀思妥耶夫斯基、羅曼羅蘭、席勒、但丁、柏拉圖、雨果、歌德等多位作家的著作和原話,他可以憑記憶信手拈來地引用。坦白說,我看他的信,有點喫力。要知道,這可是一個理科生,精通和醉心於數學(尤其是統計學)和分類學。
看到這兒,你可能覺得這是一個工作狂魔、科學狂魔、寫信狂魔、讀書寫作狂魔,時間全花在這些上面了吧。並非如此。對於生活的樂趣,柳比歇夫享受得一點也不少。
他有固定的體育活動,主要是游泳和散步,也喜歡走遍四方領略山河景色。他每年可以看65部電影、歌劇、展覽和音樂會,而且要寫影評。
我們生在上網這麼方便的時代,在工作產出遠比柳比歇夫少的情況下,一年能看這麼多影視作品的人也不多吧。
更可能讓你驚掉下巴的是,他一天要睡10個小時。
柳比歇夫從哪弄來這麼多時間?
上帝是不是搞錯了?
不是說好時間面前人人平等?
時間這臺公平機器出現例外了?
這個叫柳比歇夫的傢伙,
憑什麼一輩子活了別人幾輩子?
原因得從他26歲那年說起。
這一年他開始踐行一種時間管理方式:
時間統計法。
這是什麼?我們下篇再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