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朋友圈

一位通過寫作認識的老鄉從深圳回來,一下子被麻城的悶熱抽了一悶棍,腦子嗡嗡響了一晚上加十一點五個小時。或許長年在外,對麻城的感覺已如同天涯的遠花搖曳在白鴨山灰濛濛的石塵裏,她想買一臺空調,竟只能是在市區瞎晃悠。

暈乎乎地,不知她是否一擡頭瞧見了大別山,一俯首瞥見了嘩啦啦的舉水,她想起了她曾買過兩本書的作者別山舉水,應該還全身心匍匐在麻城這片灼熱的土地上,用扳手螺絲刀在各處摳弄着生活的出氣孔。

於是,她聯繫了我,全權爲她弄一臺空調。

大熱天的,早涼快一秒是一秒,於是,我給她聯繫了空調買家,送貨上門。

於是,我便錘子起子齊上陣,叮叮噹噹安將起來。

我只是一頭埋在塑料紫銅紙板中,不曾留意我的黑紅的背影,悄然落入她的朋友圈中。

只是,那背影濾去了汗水與疲倦,附上了一支詩意的鉛筆,橫躺着,不知將要寫出怎樣的文字,或是粗畫出一種怎樣的未來。

感謝文友的信任,及熱情的招呼,來而不往,不是別山的稟性,於是,舉水便順手偷來她朋友圈一用,將鉛筆暫時豎一豎,藉以膨脹那個燥熱的別山舉水,於稀薄的意識裏,意淫着涼爽一會會。

黃老師來家裏安裝空調,瑞問:“媽媽,你說他是大作家,我怎麼沒看出來?”我說:“你當然看不出來咯。”

的確,“作家”二字,不會刻在誰的額頭上。若不是讀過他的文字,知道他的故事,我也很難把眼前這位安裝空調的“師傅”和“作家”劃上等號。

說起來,我們是校友,這一聲“老師”,是因他身上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他不是一位以寫作爲生的作家,但絕對是一位紮根於鄉土的好作家。他用以碼字的手,同時也是常年與螺絲刀打交道的手——他用這雙手一次次與苦難過招,一次次與生活言和,用這雙手書寫最用心的文字,那些樸實無華的文字,既飽含着人間的冷暖,也散發着泥土的芬芳。

高山不語,靜水流深,感謝別山老師。只可惜他行色匆匆,不能請他爲孩子們傳授作文的“祕訣”,但那幾句“多閱讀”“多帶他們出去走走”是可以收入智慧錦囊的。“沒有哪一種職業是容易的”,看透了生活的本質,卻依然熱愛生活,以悲憫之心看待世間萬物,這是一個寫作者最可貴的情懷。

偷者,小也,在她不知道之前,我且一直小下去,畢竟,這樣應該會少淌些汗,涼快些罷。

黃亞洲,微信,bieshanjushui。美篇簽約作者。湖北省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出版散文集《人生處處,總有相思凋碧樹》,《總是紙短情長,無非他鄉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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