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竇唯本尊場外打call?這位搖滾少年有點意思 讓竇唯場外打call的搖滾少年是誰? 從音樂綜藝到網紅樂隊,中國搖滾如何不再“買櫝還珠”?

作者 | Echo          編輯 | 範志輝

又到了音綜扎堆的時節,類型從說唱、樂隊、競演到原創都有涉及,但真正具有爆款相的並不多。


而明日系列第五季的《明日創作計劃》,似乎正在打破這一僵局。這檔節目中“音樂素人”與“本土原創”的結合顯得新鮮且生猛,試圖打造一場極具實驗性的音樂冒險。

8月28日,節目已經上線了第三期。從青澀的入學考試,到明日的一公舞臺,節目開始變得越來越有看點。相比前兩期羣像剪影式的人物塑造,第三期則讓人看到了學員們的蛻變與成長,圍繞“原生”主題的音樂創作和正式舞臺表演也讓他們的形象更加立體,終於有明日系列那味兒了,一幅本土青年文化音樂圖鑑也正在生成。


其中,搖滾樂的感染力與引領性,即使在紛繁複雜的音樂圖鑑中也難掩其光彩,一位自稱喜歡上世紀90年代老搖滾的少年成功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當搖滾少年王浩琦以一首《影子》亮相舞臺,陰冷迷幻的氛圍中佇立着一個低聲控訴的人。很多人從中看到了“竇唯”的影子,#王浩琦小竇唯#的話題受到熱議,教師團們也紛紛稱其有八九十年代的那種搖滾精神,給出了全場最高的教師團分數和學長學姐團分數。


這首關於原生家庭的歌引發了很多共鳴,也勾起了一代人的搖滾回憶。王浩琦本人直言,這首歌受到了竇唯《噢!乖》的影響,上臺前,在學員竇佳嫄(竇唯二女兒)的促成下,他還收穫了偶像竇唯的場外打call。這場跨越代際的搖滾音樂人的對話,似乎有點薪火相傳的味道。


而從少年口中說起的那段短暫輝煌的九十年代搖滾往事,對於當下漸失銳氣、日益扁平的搖滾樂而言,既是一種跨越時空代際的對話,也關乎搖滾樂過往、現狀與未來的再審視。


讓竇唯場外打call的搖滾少年是誰?


“還是能看見你們的影子/逃避了一時逃避不了一世。”

和竇唯的《噢!乖》類似,《影子》探討的也是原生家庭關係。作曲層面,兩者亦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簡單粗糲,實際尖銳不失深刻,都採用了“傾訴、表白、手中煙繚繞”的雷鬼風,民樂元素的融合與自然聲的採用,也使得整首歌的聽感非常豐富,且格外生猛。


但“小竇唯”的讚譽之外,王浩琦又有着自己完整的創作邏輯和情感表達。不同於《噢!乖》在控訴之後決定擺脫“夢的誘惑“的決絕,《影子》中的“多想我們一起幸福過啊”多了一層對愛的渴望與做夢的願望,也爲那個害怕被爸媽聽見這首歌的王浩琦注入了獨屬於他的真實靈魂——有成人的反思,亦有孩童的天真。


這也是《影子》裏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歌裏的小孩試圖擺脫父母在自己幼年時期所施加的影響,但卻難以做到,總是“昏昏沉沉沉沉昏昏/看見你們的影子”。


司湯達說:“童年是永無止境的。”我們生命的原初經歷就像一張白紙,無意識地吸收所有事情,然後固化爲一道道難以察覺卻週而復始運轉的程序,像影子一樣難以擺脫,對個性加以長久的塑造。而那些原生經歷,在之後的人生往往會造成連環追尾一般的循環。《影子》裏的那句“生而赤裸/身附影色”,無疑對此做了高度精煉的概括。

也因此,我們需要去了解“原生”背後那些隱藏的祕密和法則,從而逃離其束縛,制約其影響。《影子》的末句也對此給出了極富文學性的深刻解答——“蛻去軀殼/驚蟄到身影清澈”。雖然理想化,但呈現出的是一種經歷反抗與掙扎後的覺知狀態,這也是王浩琦心中的搖滾精神所在。


簡而言之,《明日創作計劃》這一期通過設置“原生”創作主題,其實是爲了通過“向內看”來解答外部世界加諸於身的困惑與癥結,而內省也是所有藝術創作必備的品質。而借學員的“原生”創作迴應社會問題的同時,節目也能進一步挖掘各個學員的音樂個性,讓每個人的形象更加清晰、動人。

而《影子》既是王浩琦對原生家庭的自我和解,也是對偶像竇唯的一次致敬,更是他對那個中國搖滾黃金時代的致敬。表演結束後,教師團的茂濤站起來對他說了一句“搖滾樂”,仁科接着說了一句“搖滾樂永不消亡”。

這是王浩琦來到這個舞臺的目的。他在海選中就表明了對於八九十年代搖滾樂的喜愛,他認爲那時候的搖滾純粹、自由,敢於批判,儘管當下那樣的搖滾樂已經沒落,但他帶着喚醒它的念想而來。

也因此,他的初演舞臺《濁水》就備受馬頔看好,認爲他的音樂中有一種搖滾的核。而從《濁水》到《影子》,他的蛻變也肉眼可見。海選舞臺上,沒有太多老師給他分數,那時他彷彿還只是一個標榜搖滾夢想的無畏少年,而《影子》讓他用實力證明了他完全有可能支撐起他的夢想。

而讓年輕人勇於做夢、造夢的過程中,“明日”或許也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表演結束後,王浩琦在微博寫道:“昨天昊姐問我覺得自己在明日的意義是什麼我答不上來,後來知道影子改變了很多人對搖滾的看法並且讓一些人喜歡上了它,突然覺得自己在做的這件事很有意義,突然鼓起了勁兒要找到獨立音樂與大衆的連結點,於是又開始了新一階段的幻想。”

從音樂綜藝到網紅樂隊,中國搖滾如何不再“買櫝還珠”?


當下的中國搖滾樂似乎進入了一個綜藝時代,各個音樂綜藝裏面總能看到搖滾的身影。除了《明日創作計劃》中脫穎而出的王浩琦,還有去年從《明日之子樂團季》中脫穎而出的新世代搖滾樂團發條月亮,以及黑豹樂隊主唱張淇更是迅速走紅。

但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進入綜藝時代的搖滾樂,其走紅之路同時也被流量、噱頭、娛樂等重重迷霧所籠罩。黑豹樂隊張淇、Beyond樂隊黃貫中、面孔樂隊陳輝這樣榮譽等身的搖滾樂手來到男團選秀節目,唱着幾十年前的搖滾老歌,成爲大衆情懷最好的配菜。

與此同時,搖滾樂市場也湧現了越來越多的網紅樂隊。與老一代的搖滾音樂人不同,他們深諳互聯網的傳播之道,懂得自我營銷,並快速變現,但同時也少了維繫搖滾樂內核的那種長期蟄伏的積澱與力量,修煉出的只是一串關於“浪漫”、“好蹦”的財富密碼。


不論是綜藝裏擔任氛圍製造者的搖滾樂,還是當下網紅樂隊的搖滾標籤,它們都更多在利用搖滾樂這一形式,而甚少關注其核心的傳達,以至於內容上並無明顯提升。這也導致表面上看似繁榮的中國搖滾樂復興,更像是一場買櫝還珠的交易。


搖滾樂所面臨的困境並不新鮮,商業與藝術的博弈在它的發展中存在已久。


1994年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辦的中國搖滾樂勢力演唱會,代表着中國搖滾樂早期的短暫輝煌,也是一次拓展品牌影響力的商業嘗試;被認爲搖滾樂第二代傳人的大張偉和汪峯,創作出了近年大衆層面最經典的搖滾作品,同時也是搖滾圈的著名“叛逃者”;搖滾樂的第三次破圈,起於音樂綜藝,生長出流行元素,但關於它的文化、精神內核的討論也藉此不斷重現於大衆語境。像王浩琦這樣的搖滾少年,正在推動年輕一代對於搖滾樂的新思考與新表達。


搖滾樂的基質本身就很豐富,包括歐洲民歌、布魯斯、爵士樂、古典音樂、先鋒實驗音樂,其間又經歷了電子樂的強力介入。而擁抱信息時代的中國搖滾,在音樂元素的組合、音樂風格的探索上,也一直在進步。它越來越多樣,越來越先進,但又有點像現代化進程中的“爛尾樓”,雖有實力打磨的精湛主體,卻少了裝飾內在的靈魂。

這也讓人想起王浩琦在《濁水》中所描繪的景象:“前方是一座斷橋/看不見更大的玫瑰/可能已經沒有了/只有顏色不同/都一樣是填充。”


關於搖滾精神的討論曠日持久,但沒人能給出標準答案。我們不斷提及的八九十年代搖滾樂的批判精神,並不應止於針對宏大敘事的憤怒,但也絕不會是如今轉向微觀情緒的新世代搖滾樂中,仿若複製粘貼的悲觀厭世。


痛仰樂隊喊出“如果搖滾樂拒絕改變,那麼我們就是它的叛徒”的口號,這也說明,搖滾樂對批判精神的強調,其實是爲了讓搖滾樂能夠不斷地打破與重建。也由此,搖滾樂本身就是一個開放性議題。


樂評人李皖也評價道,“以音樂形態看搖滾,搖滾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但同時他認爲,搖滾樂有它保持生命力的方法論:“它們都具有融合的秉性、變異的秉性、野生的秉性。”而能激發這些秉性的,是新生活的表達,“是新的物性所激發出的新的樂性和人性。”

由此看來,王浩琦的搖滾夢想,《明日創作計劃》對音樂本土性的關注,或許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指出了關於搖滾復興的新解法。而從明1、明2,到水晶時代、樂團季,再到這一季的《明日創作計劃》,走到第五季的明日系列爲了打破綜藝IP的魔咒,一直在不斷探索與培養變量,保持節目旺盛的生命力,無疑也體現着一種搖滾精神。


而在捕捉、展示年輕人的音樂脈動的過程中,明日系列也由此呈現出越來越多元的音樂面貌,時不時能給到樂壇以驚喜。而從本期引發大衆關注的“原生”主題創作來看,節目本身也同搖滾樂一般關注社會議題、注重價值表達。


總而言之,關於搖滾樂核心的探求,需要我們對新生活的敏銳感知,探尋切中時代核心的表達,在不斷回望那個最具力量的搖滾樂歷史節點的同時,也注重音樂的現世性與本土性。

排版 | 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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