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奇怪同學,很想知道你過得怎麼樣?
小時候,沒有人懂我,雖然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卻感覺宇宙之大,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暮煙冪冪鎖村塢,一葉扁舟橫野渡”,大概講的就是這感覺。
突然有一天我的生命裏出現了一個喜歡Eason歌單的奇怪同學,別人眼裏他是文縐縐的,性情涼薄,性格略有古怪卻對我很特別,我喜歡聽他談哲學,看他雕刻,讀他的詩詞……詩詞透着悲涼,卻感覺整個生命被點亮。
“有月食耶,快看”,19歲那年冬天,我收到1條短信,趕緊光着腳丫子,裹着被子從房間跑到陽臺,卻沒趕得及,錯過了他那頭的“月食”。
“沒關係嘛,下一次我們一起看”,“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月食再來是7年之後的2018年”,同是19歲的少年,我的奇怪同學懂得更多。
“要得”,我一直珍視這個約定。但我是怯弱的,自從他談戀愛之後,跟着女友去海南上大學,我們之間的關係出現了裂痕。從19歲到26歲,生活兩個城市,我度過了這輩子最期待、也最冰冷的7年。
2018年,月食來了,月食約定再次錯過,終究沒有“何以琛”那般幸運,等到“趙默笙”歸來。即便後來在同一個城市,只要不刻意約定,刻意不再見,這輩子真的就不會有機會再遇見。
再遇見的畫面在我腦海裏上演了無數種可能,最終還是決定不再見了罷!包括同學結婚、同學會,我也會可以避開,不知那句“好久不見”如何說出口。
或許“月食約定”本就是個玩笑,只是有人當真、有人輸了而已。人總要生活下去,不然這輩子就揹着執念嗎?
那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釋然的呢?是我們互刪所有聯繫方式,發誓朋友都不再是;是2018年冬天月食約定的失約;還是小駱婚禮上“我們沒聯繫”的迴應……
有很多從前的同學見面還會問起他,抱着一種聽八卦的心態,我都故作遺忘:“誰?”,“很久沒聯繫了,嘿嘿”,話題纔不會繼續,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不是不想聯繫而是不敢——
這不是懵懂時的愛情萌芽,而是曾經有一個人讓我的灰色人生第一次遇到明燈,打破了“我不配嗎”的自我否定,拾得自信。更殘酷的是它被點亮了,又被掐滅了。所以我從不敢打開Eason的歌單,旋律撩動我的情緒,眼淚會不自覺流出來,陷入回不去的回憶,執着得不到的約定,甚至抹掉了奇怪同學在我生命裏的所有存在,不再和任何人提起,就如我們從未相識。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卻有恃無恐”,從前,執念很深,總是執着於得不到的過往,認爲我不配?當我慢慢學會釋然,灰色再一次被點亮,但是那曾經無比珍貴的記憶,也將隨着這“釋然”永遠埋在心底。
我的奇怪同學,很想知道你過得怎麼樣?希望你有穩穩的幸福,這是你想要的幸福。
僅此記錄,我怕時間越久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