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夜半授課聲」——三

  話說大家都被猴子侯明的話嚇得不輕。楊光皺眉,小花不吭聲,衆人表情不一。白英好像嚇得夠嗆,兩顆眼珠商量着要奪眶而出,這刺激到了某人。

  李執隨即嘲諷道:“猴子,顯擺你膽子的場合用在了女生身上,你可真nb。不愧自詡B大學膽子王。”楊光也跟着數落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李小華見狀馬上打個哈哈,爲自己損友解圍:“猴子這傢伙,就喜歡嚇人,整蠱,雖然挺煩的,但是由於嚇人的技術不行,往往讓同學們樂呵,實爲獻身藝術。哈哈”尷尬的氣氛在空蕩的空間擠滿,衆人不語,華仔用手捅了捅猴子,示意其說幾句話,借坡下驢。

  沒成想猴子手機照在自己臉色,慘白着臉,毫無生氣的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走過來了。”然後露出詭異的笑容,嘴角拉出長長的弧線。楊光嚇得躲到了女友張欣後面,由於動作反應跟不上大腦,一下子摔倒在樓梯邊沿。

  似乎是發現自己的狼狽被大家看見,很不滿的向侯明看去,哪知道剛想問候侯明祖宗,卻被一臉陰森的侯明瞪了回去。悻悻而歸,低頭不語。小花躲在華仔後背發抖,頭埋在肩膀處,只露出一雙害怕的眼鏡向二樓漆黑的走廊探去。

  李執一時被唬住,一而再,再而三,忍不了,掙脫了白英拉扯,罵罵咧咧的揮拳就往侯明笑嘻嘻的臉上砸,要是砸中了,侯明可能就成了珍貴稀有的國寶動物了。

  鼻青臉腫都是往輕了說。李小華那能讓李執動手傷害自己兄弟,只能回身抱住李執的腰,阻擋其不顧一切的攻擊。華仔嘴中焦急的喝道:“不要打架,猴子你嘴TM沒把門嗎?,李執別跟他一般見識。”用力反覆勸說雙方,怎料場面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李執狀若瘋狂,口噴穢語,而侯明陰惻惻的笑聲更有衝擊力,在旁的三位女生則亂作一團,擠在角落,互相依偎。

  楊光嚇破膽的倚靠着臺階扯着嗓子說:“何至於此,何至於此,不要鬧了,我們快回去吧!“各自的手機燈光在各自的角度閃爍,照射出李執和華仔一前一後雜亂的腳步。小花嗚嗚的哭聲在一片混亂聲中傳來。

  讓華仔爲之一驚,頓下決心,使出未用的力氣推開李執,李執估計不足力道,被推倒在地,發出一身砰的響音。白英馬上從角落中站起,攙扶着起來。

  華仔回頭對陰惻惻笑着的侯明怒道:”笑夠了嗎?“看着一臉抽搐的侯明忽然是被雷擊一般臉皮舒展開來又迅速發出合成的一種嘶啞難聽彷彿鑰匙刮玻璃的尖叫。華仔右手微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在了侯明抽動的右嘴角,侯明好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發不出一絲絲聲音。

  惡狠狠地瞪了華仔一眼,又裂開嘴用右手撫摸右臉凸起的疤痕印記,轉而將中指插入嘴角,咀嚼着。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大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驚嚇,白英拉着李執縮回二女擁抱的角落。

  楊光拖動乏力的軀體往後靠併發出無聲的吶喊。李執任憑女友白英拖拽,嘴裏不再吐字。張欣和小花緊緊擁抱着,不敢擡頭。華仔看着無比熟悉的猴子生出一種荒唐的感受。此時此刻的猴子一點都不像自己那陽光搞怪的摯友。

  透出邪門的意思。無論猴子如何邪門,華仔不可能讓他吞了他自己的一根手指。趕忙往前欲拔,哪知猴子咬地更緊了。華仔爲了保住其手指只能夠改拔爲扳。將猴子的上嘴顎和下嘴顎分開,避免牙齒的交錯。猴子嗚嗚咽,涕泗橫流,

  掙扎地越來越激烈。李執回過神來,來到華仔身旁,幫忙制住了亂動地手腳。兩人合力將猴子掀翻在地,終於掰開了嘴,將手指給拔了出來。

  華仔本來覺得將兩隻手收回來,可能不可避免要被咬一口,卻沒想到侯明嘴角力氣逐漸變小,最後毫不費力地抽了出來。但是華仔盯着侯明的臉孔,卻發現他的眼眸中帶有一絲竊喜的意味在裏面。

  彷彿變了一個人,對,就是氣質。侯明本身的氣質是逗比加陽光性的。但是此刻的侯明眼珠裏的東西卻明明白白地告訴華仔這是一種抽風加神經質的氣質。

  華仔讓呆立一旁的楊光過來,支援一些光亮。叫了幾次,楊光也沒動靜。剛想發火,身旁就已被大束光給覆蓋。

  把頭一轉,定睛一看,卻原來是白英舉着手機的光走了過來。白英的聲音很脆,也很亮。“李小華,你說往那照?”華仔右手旋即一指侯明的面孔。

  隨着大量的光到來,一張清晰的面孔映入華仔的眼簾。雜亂的碎髮,彎彎扭扭的眉毛,扭曲的嘴脣,粗糙的皮膚,面如土色,紅彤彤的右臉頰顯立的五指印。

  那是一雙該怎麼用文字描述的眼神。渴望中夾雜着乞求,冰冷中融合一絲火熱,佔據大半的是赤裸裸的嘲笑。光斑有些微搖晃,白英竭力用手穩定手機,使得光芒能夠傾斜而下,不漏一絲縫隙給黑暗捕捉。

  李執在華仔身後喊道:“華仔,怎麼樣,這小子安生了嗎?”華仔向後伸出左手示意別急,稍安勿躁。猴子的眼睛分明在向華仔傳達我要玩弄你的意思。但是此時的局面確是猴子被華仔,李執二人控制。

  華仔的動作也隨着被激起的心臟跳動,用右手輕輕拍着侯明右臉示意,別太囂張,要乖,否則我能扇你右臉,也能扇你左臉。挑釁的意思通過動作傳神地表達給了侯明。“你是侯明嗎?,你要幹什麼?”鬼使神差的,在教學樓二樓的樓梯間,華仔脫口而出這句話。

  說完,光影往右挪了挪,白英的內心起了波瀾,李執的氣息厚重了些許,能夠聽出喘氣聲,呼啦呼啦。華仔也冒了一身冷汗。彷彿是解開了謎語一般,猴子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光影也隨之起舞。

  想要掙脫,徒然無功。侯明吐了白沫,兩眼一閉,昏了過去,在經過華仔,李執的多重試探下終於證明。白英,李執,李小華剛想鬆一口氣。

  小花發出一聲驚呼,張欣已經跑向了二樓走廊,楊光這時也不害怕了,舉着手機欲跟過去,走到二樓門口卻頓足不前。返回身央求華仔和李執陪他一起去將張欣找回來。小花蜷縮着,被李小花安慰着,扶了起來。大家都聚到了門口。

  楊光手裏緊緊拿着張欣丟下的手機,大家沉默不語。小花帶着哭腔:“華華,我們走,我怕,我很怕.’’承認自己弱小,是一件不值得他人嘲笑的事情,相反它是一件勇敢的事。李小華皺眉,白英和李執互相看了看對方,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楊光臉色陰晴不定,扭曲成一團,汗珠一滴滴地落在地下,落地可聞,心理的活動都搬上了舞臺。沉悶的空間,小花細細哭音的催促聲,楊光汗滴砸地的聲音,各自的心聲互相呼應。“大家,求求你們了,我從來沒有求過人,那可是張欣,我的女朋友,雖然我很膽小--我-給你們跪下了。”

  逼仄的求助聲,楊光跪了下來。華仔俯下身欲扶,小花緊緊抱住華仔身子。一左邊的李執情侶往前一步,又往後踱了幾步。白英無奈說道:“楊光,你先起來,你先起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不急的,不急,張欣她.......唉”脆脆的聲音彷彿一道道裂縫插進了楊光的心臟。“求求了,求求了...”楊光眼淚不要命地流了下來,伴着汗水。

  時間不等人,無時無刻不在拷問着在場的所有人。華仔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爆炸了。“有鬼,快跑”李執右手指向二樓過道,大聲喊出這句話後拉着白英就往樓下跑,華仔哪顧得往二樓漆黑處看,下意識同小花一起跑下樓。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一口氣就下到了空蕩蕩的一樓,三下五除二就推開了大門,向火箭一般竄了出來。

  大家彷彿劫後餘生一般,舒出了長長一口氣。小花都要癱在地上了,靠華仔拖着,才能維持站立。華仔驚魂未定,用眼神瞄了瞄周圍的人。白英和李執拉着手站立大門左側。楊光位於......楊光不在,他沒有隨大家一起跑。留在了教學樓內。

  教學樓外,古月高懸,蒼涼蕭索,涼風嗖嗖,路旁的植被,花草彷彿有別於白日的青春靚麗,朝氣燦爛。幾多厚重的烏雲遮蔽了月,顯出朦朧的夜晚。門前不遠處的楊柳垂頭喪氣,風吹不生一絲盎然氣息。華仔一臉凝重說:“楊光沒有下來,定是去找張欣了。你們作何打算”

  小花的臉色蒼白不顯血色,嘴脣發抖,牙齒打架。一語不發,兩眼較爲收縮。只是緊拽李小華右臂。白英和李執則稍稍恢復過來。李執相比較要好些。他眼神不敢直視華仔,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們先把女生送回去,再做討論,這個地方太危險了。”眼神看向兔子受驚般的小花。華仔面無表情,脫下外套給小花蓋後,看向白英。白英鬆開李執的手,張口沉沉道“猴子也還昏倒在二樓,楊光夠爺們,張欣是我閨蜜,我們必須將他們找回來,你放心。但是現在小花受驚過度,我們先送她回去,再回來尋人。”說完回看了李執,拉着他的手。李執嗯的點了頭。“送回去,來回時間太久了,夜長夢多,且一個人在門外待着也很危險,白英你和兄小花一起回去,我和李執去找人。你們覺得怎樣。“華仔眼珠間或一輪,道。白英還想推說其他。李執豎起右手二指於嘴。示意白英言盡於此。

  兩人看着白英扶着流淚的小花向女生宿舍走去,漸漸消失。小花一步一回頭,讓華仔心都碎了。但是爲了侯明,張欣,楊光,不得已硬起來。膽氣從胸口匯聚。轉身推門,再次踏進這鬼門關,誓要把兄弟同學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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