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了,我想清醒地活着

从7月13日到8月23日,我一直待在老家,待了差不多一个半月了。这次回家两个目的,一是带我妈看病,二是思考人生,因为最近我又离职了,又一次徘徊在继续进入职场还是干点自己的事的十字路口。

最后,妈妈的病是整明白了,但我的问题还没想明白。临时跟着我姐又回深圳了,回来之后发现这趟回家收获还是颇丰的。

01 早睡

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根本不会计算现在是几点,有几次七点钟就睡了,大半夜或是大清早起来洗澡看书,醒来脑袋特别清醒,如获新生,每天能量满满,我发现睡觉自如的日子这么爽。

而在深圳,不到十一二点,想睡觉是不可能的。即使有那个时间,你也没有那样的心情,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脑子存放多个程序:公司业绩怎么提升?怎么跟同事搞好关系?今天的书还没看完?衣服还没洗?电视结局是什么?好像永远有你做不完又很紧急的事情。

由于我妈肝不好,医生嘱咐她十点前必须睡觉,我也意识到早睡的医学依据和重要性,所以我也跟着九点多就躺下准备入睡,到了深圳,还是努力靠近这个时间点。

02 早起

在深圳,早起太难了。晚上十二点睡,早上七点睁个眼像用牙签撑开的。五六点起来,必须有非常高的觉悟,往往也很难坚持。

在家,嚯嚯,大家都是五六点钟起床,你不起床还不好意思了。在县城,买菜买肉,你必须要早起,不然到了九十点啥都没有了,案板上只剩一点被苍蝇穷追不舍的猪肉皮,菜篮子里只剩蔫蔫的几根黄瓜。在乡里,大家都是起早干活,大清早就听他们在路边交谈锄了多少草,今年芝麻长得怎么样,听到这些带着露珠的话,你不想起来瞧瞧?

我妈睡眠不好,天天五点就醒了起来晒衣服,她的饭点是六点半,不吃就会闹心慌,而且她要求,她吃饭的时候,你必须跟着吃,不然要回锅,浪费电,浪费煤气。争论几次后,发现胳膊拧不过大腿,放弃抵抗了,起就起,吃就吃,后来不用她叫,自己乖乖起床等早餐。

突然感觉一下子多出了好多时间,干完一大堆事情还没过八点,想想深圳这个时候,大家还在艰难地起床,拼了命地赶地铁,像游魂一样等地铁,觉得自己赚翻了,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干点事情。

回到深圳,六点钟起床自然而然,不需要闹钟,不需要意志力。

03 恢复体力

在深圳的时候,感觉下班回到家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所以晒个衣服觉得很累,洗个鞋子很累,去楼下买个菜很累,人完全处于一种瘫软状态,解决日常事务能力很差。

老家因为平常没有人住,所以每次回去要搞卫生。这次我妈生病了,打扫卫生的重任自然落在我肩上。天黑之前要赶回县城,我又是下午四点到家的,所以我得浑身解数,我以为我会叫苦不迭,坚持不下去,但最后完美完成任务。

我不仅没有抱怨,还越干越开心。突然感觉找回了身体熟悉的感觉,找回了自己对它的掌控感。心想原来自己身体还是这么棒,这么有力量,我能干事情有那么多。我一点都没老,一点都不弱。

之前从小区到香蜜湖公园,非骑行不可达。这次回来说去香蜜湖公园走走,还是选择骑行,骑完后发现只要六分钟。我很诧异,我什么时候节约时间节约到这个地步了?骑行六分钟,走路顶多二十分钟,本身就是散步,在路上走二十分钟有什么关系呢。

深圳是一个告诉你吃饭要快、走路要快、上厕所也要快的地方,我们会为了节约时间做出很多努力,但很少有人去想我们目的是什么。仅仅为了快而快,就像是被关在时间匣子里的老鼠东窜西跳,没有一点自由和快乐可言,快有什么意义呢?科技是让我们行动自由,不是让我们失去自由。

现在我去哪里,三十分钟以内的步行或骑行,我都能接受。跑步前后的步行距离,当做预热和放松的缓冲时间,这样运动下来,整个状态很自然舒展。

04 失去时间刻度

在深圳,时间线被刻画得很清晰,就像被拉直的一条条红色警戒线。七点起床、九点打卡、十二点下班、两点上班、九点下班、周一、周二、周三……我们可以精确算到几点几分在哪个红绿灯打卡是临界点。

而在家时间就像海洋无边无际,就像一条小船从流飘荡,任意西东,回归到无时间感的学龄前状态。这样你不会被动工作,而是带着十分的热情和自由做自己的事,每一分钟都是享受。

05 回归简单生活

之前在深圳,每餐饭菜大鱼大肉,水果三四样,还经常出去吃饭。很少能静下来心来,真正去感受每个食物的美好,从中提取出原始的快乐,你品不出来食物本身的味道,只是拍张照,发个朋友圈,看我的日子过得多滋润。

托我妈的福,在家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加上菜都是外公从乡下自家菜园采摘来的,我们两个人每天两个菜,茄子豆角、秋葵、黄瓜、苦瓜轮着吃,吃得香甜,想想城里人多可怜,吃的都是密封了好几天的菜,到手菜味儿都没了,炒起来寡淡寡淡的。

小时候在农村,很少去外面买菜,菜园有什么吃什么,都是应季的食物。等豆角挂满竹篙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炒菜是豆角,下面条是豆角,煎饼是豆角,腌菜也是豆角,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苦,会让人营养不良。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真实的需求,有时候不过是一碗土豆鸡蛋面,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很少,真正需要的东西也很少,为什么我一定非要跟着都市人穿名牌、吃大餐、喝奶茶、买大房子、开豪车,也许有的人必须这样做才能感到幸福,但我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只需要一碗鸡蛋面,别的山珍海味都替代不了。

我这次回深圳后,我跟先生说每餐菜不用多,两个菜就行,也不要都是荤的,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我每天中午就一个菜,问问自己最想吃什么菜,我就买什么,然后不用在各种美味中间流连忘返,把这个菜咂摸出味儿来,每次吃饭都是一场体验。水果只要家里还有一两样,没吃完就不要再买别的,等这个吃完再买别的。这样我不用承担浪费食物所造成的心理负担,又可以全心全意和它们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来,我发现生活简单了很多,消费也少了很多,自己经济上负担也没那么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必战战兢兢。

这时,你会发现你简单了,世界就简单了。你清明了,世界就清明了。你应该去面对的人生也就浮出水面了,那才是你真正要走的路。人应该对外做减法,对自己做加法。

06 超越地域限制

如果你是我朋友,你一定听我说过,“深圳这个地方不合适我生存,节奏快、压力大,人人都赚钱,你不赚钱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但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现在觉得我可以生活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有书、有写作。

不错,深圳是一个搞钱的地方,这是客观事实,但不以搞钱为目的的人真的就不能在深圳生活下去吗?我相信深圳还有很多蜷缩在小角落里为梦想打拼的人,他们可以接受最朴素的生活,但心中依然还有热望。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大多数中的一员而不是少数中的一员呢?

你适不适合生存不是由外界环境决定的,而是由你自己决定。

世界喧嚣任其喧嚣,你自岿然不动。因为你内心有自己的主事。如果你容易受影响,说明你还没找到自己的使命。

现在的我,可以接受回老家,也可以接受在大城市,因为我要关心的事就是一件:怎么把自己活出来。

这是我最近的一点感想,愿意分享出来,帮助那些和我一样迷茫的年轻人。


——写于2021年9月12日

作者简介:秋青,个人公号「秋青写文」,90后写作者,热爱文学和写作,已创作50万字,多篇散文被地方官媒转载,现居深圳,从事文案策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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