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忘記的事

這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她在美篇看到我的文字之後,就一路追隨,喊我師傅,給我讚賞。我的每一篇文字她都看過,並留下欣賞的痕跡。其實我並沒有教她什麼,但是她很滿足,說從我的文字裏面學了很多。

真的感謝,有這樣的朋友。

那天,她從我的公衆號看到我的《女兒》那篇文字,很有感觸。雖然她年歲很大,但她也是女兒,是她父親的女兒。她情不自禁,給我講起了她與父親的往事,雖然故事很簡單,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我能感覺到她們濃濃的父女之情。

因爲我也是一個父親,而且是一個女兒控的父親,我能體會得到那種濃濃的依戀與思念。於是,在徵得她的同意之後,我將她說的一點小故事記敘下來,也可以緩解我對女兒的思念之情。

老師,看到你寫的“女兒”,我立即想起我的父親。

我出生時,父親已經31歲了。在他們那個年代,他算是大齡父親了。所以每每只要他回駐地(經常出去野外拉練部隊,一去幾個月),只要有時間,就把我接到他身邊帶半天或一天。

這,我有深切的體會,我也是一個大齡父親。女兒到來時,我已經37歲了。我知道那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捏在手裏怕碎了的珍惜。只要有時間,我也會陪着女兒,由着她吵,由着她鬧,由着她在身上上竄下跳。無論多累,無論多焦,想惱怎麼也惱不了。

只要她一哭,一笑,一嗔,一跑,我就不知如何是好。

記得有一天下午,廣西的天熱得像要着火,我吵着要喝水。當時沒有涼開水,父親說出去買。我一眼瞅着臺架上的紅葡萄酒,以爲那可以解渴,纏着要。父親沒有辦法,只得擰開瓶蓋給我。當時的我知道個啥呀,只知道那味道挺好的,就猛喝了幾口。父親看我很高興,不忍心攔,由着我灌。

等我放下瓶子時,臉頰已經緋紅。兩歲多的我東倒西歪地走了幾步,父親來不及扶,就一下醉倒在地上。父親將我抱到牀上,我睡了整整一下午。到晚上,我睜開眼時,父親坐在牀頭的椅子上,一臉愛憐地看着我。

他羞澀地笑着,幹搓着雙手。

我睡了多久,他被母親罵了多久,一句嘴不敢還。

還記得有一次,父親送我上幼兒園,我抱着他的脖子,臉緊貼着他的臉,兩條腿纏着他的腰就是不下來。他抱着我圍着幼兒園外面無奈地轉着圈,不時地用鬍子扎我,我仰臉大笑,還是緊緊箍着不鬆手。

我涎着臉說“爸爸,再抱我轉一圈,到這棵樹這兒,我馬上下來”。父親當時穿着一身整齊的軍裝,一個標準的軍人,卻對他的寶貝束手無策。他抱着我圍着廣西貴縣(現爲貴港縣)的幼兒園外圍轉了整整十二個圈,我依舊賴着說“再轉一圈”,但時間確實不允許,他必須要回部隊了。

最後,他不得不讓幼兒園老師將我我強行接過去。我知道父親這一走,又是幾個月見不着,又彈又跳,大哭起來。幼兒園的老師也跟着哭了。

轉過身腳步匆匆的父親,不停地將手揚到面前,停一會,又放下來,一直反覆。

我知道,他也哭了。

一直到妹妹生下8個多月,父親才從十萬大山拉練回來,一見面,迫不及待地將我舉上肩頭。

我5歲時,父親支左到了湖南,一家人四口終於團聚在一起。每每喫過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嘮嗑時,父親或母親就會把我們姐妹倆小時候的事一件件,一遍遍說一次,每說一次,一家人就笑一次。

尤其是父親,一邊笑,一邊將我們姐妹一左一右摟進懷裏。母親就會點下他的額頭,“哎”一下,笑吟吟地走開。

有時候,我與妹妹暗暗較勁,變着花樣向父親爭寵。父親只是裝糊塗,誰在他面前,他想盡辦法愛誰。

現在只要看到有關父親、女兒的文章,便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想念父親,想起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一個人在外打工多年,唯一的心願也就是家人平安,身體健康!

老師,你在外也要注意身體,一定要好好的。你的寶貝女兒一直想着你,等着你。

感謝這位朋友,看了她小時候的故事,我的女兒一下子就跳到我的面前。

不管她懂不懂事,不管她說什麼好話壞話,一旦我離開,她總會念我。她盼着我在外面好好的,她盼着我早點回去,她想環着我的脖子,滾在我的懷裏。

我只是傻笑着,除了將她要的都給她,再不知如何是好。

黃亞洲,美篇簽約作者。湖北省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出版散文集《人生處處,總有相思凋碧樹》,《總是紙短情長,無非他鄉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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