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南溪(三)


走近南溪(三)
曲赣江
八月末,山野草木繁芜,连绵群山耸立,阳光照耀下,闷热、焦燥。南溪河水愈发显见轻盈、晶莹,为山势所塑,被河石戏谑,跳起跌落的河水,阳光下浅水晶亮、透明;深处碧水瓦蓝,映衬着蓝天朵朵白云,让人浮想联翩。

正午的阳光,炽烈、焦灼,为起伏的山峦一敛,尤为闷热,这种热有着敛着性情的恣肆,让汗水酣畅淋漓,如大别山的人,心中涌动澎湃激情,却鲜于表达,坚忍。被孩童们称为大河的南溪河,集千壑万涧之流,水声潺潺,淙淙而鸣,在阳光下跳跃、翻滚,奔流向前。

这样的正午,正是孩童们欢呼雀跃,促狭戏水的美好时刻。然而,这掩映于丛林芭茅草的清亮亮河水,鲜有儿童嬉戏。走近南溪,我到的时候,不偏不倚,恰恰赶在新学期开学报名季,正是牛上辔头马上鞍的收心之时;约占小镇总人口三分之一的大多青壮年,也远在异乡拼搏。小镇的正午,静,静得蝉叫鸟鸣也因失了听众,慵懒静默着。

南溪河为魁伟大山促拥,象极一群大山汉子呵护依宠着一位面貌娟秀的女子。沿河畔踽踽独行,除了松竹芭茅草等等,和早些年孩童们遵家长遣命打柴搑末子的灌木,常见一种树冠高大的树木,被当地人称为柳树:叶片呈羽状,果实则是翅形珠帘,气味并不益人。这是枫杨树,又名梓柳,别名大叶柳、大叶杨。

眺望大别山脉,不乏今日城市园林鲜见的枫杨、乌桕,这些给而今五六十岁人童年带来无数欢愉的树种。接起枫杨果串起珠帘,过家家;剖块毛竹片,将白色坚硬的乌桕籽充做子弹,一枪在手,小兵张嘎……枫杨,树皮和枝皮可提取栲胶,亦可作纤维原料;果实可作饲料和酿酒,种子还可榨油;枫材质轻软,易加工,可制作建筑、桥梁、家具、农具等;树皮煎水可入药,茎皮及树叶煎水或捣碎制成粉剂,可作杀虫剂。乌桕,做为色叶树种,观赏价值不下枫叶,其种子外壳蜡质可提制“皮油”,供制高级香皂、蜡纸、蜡烛等;种仁可榨取“桕油”或“青油”,供油漆、油墨等,经济价值极高;也是优良木材。工业文明的进程,渐渐疏远早先的传统制作。或许,只有喧哗遗忘的角落,才有一席生长之地。

南溪呢?金寨呢?这块三省闻鸡鸣之地,一直有人说祖先源自江西筷子县的移,尤以古碑最为集中。曾打听南溪当地人称“入厕”叫什么?当地人肯定地说:上茅次(厕)。很难与关于“解手”一词的由来产生联系:在明朝初期对江西的强制移民过程中,官方都将两个人的手反绑在一起,遇内急上厕所时才将手解开,因此后来江西人的土话都将上厕所叫“解手”。仔细查看,历史上两湖不分家,明朝“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时,今日金寨部分区域还分属湖北、河南、安徽,也许是其中一支,典型特征是祭祖时插筷子。1932年国民政府设立立煌县,解放战争中更名金寨县,沿称至今。

从金寨有了第一个党支部,28年间前赴后继,奉献了10万儿女。1954年为治理淮河水患,修建梅山水库,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移民,10万之众离开熟悉的土地,10万亩良田成为库区。站在梅山水库大坝,身处大小梅山之间,会不由思忖:今日之金寨,又有多少人与移民无关?移民、上游小工厂的关闭,给当地基础工业产生了深远影响,南溪一镇就有1.8万青壮年远赴异乡,谋生创业。

有人置疑:谁说“南溪镇是金寨这么多年发展最差的一个镇”?南溪在等着修高铁站和飞机场呢,然后再大有所为吧。有人焦虑:中肯一点看问题,金寨躺在革命老区的肩膀上,已经享用了太多的国家福利。所以发展缓慢,最近十年真的是国家下血本了,又赶上红色教育时代,如果再发展不起来真对不起党,对不起革命先驱。相对于文学创作,有人发问:如果不解决基本生活问题,去谈文学,去叫阳春白雪,我只感觉文过饰非,虚荣矫情。更是一针见血指出:某一天,金寨的红色福利消失时,金寨怎么办?

莽莽群山,松涛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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