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哉一一堂弟

堂弟走了,年僅五十七歲!他的朋友是乎很多,走時卻無朋眷顧,一一哀哉一一人情薄如紙……。

堂弟少年時異常幸福,成了家後就坎坷起來了。先是他嬌妻臥牀不起,過後他自己就身體不好了,一一三十多歲起住院,之後藥不離口,醫院成了他的家,家成了旅館……。

病了幾十年的他,莫說朋友們見慣不慣,就連他的四位姐姐也被他拖挎了,花的錢無數不說,精氣神也被他打挎了……!

農曆八月初,我於妻一同去看望他,令我驚訝是他整個人都變了,……我知道他去日不多啦!他的臉比平常大了許多,發黑發紫,五官依然端莊,開始時他聲音微弱,慢慢的音亮纔開,臉上始終掛着微笑,沒有半句說自己痛苦。我於妻也儘量談些開心的話,在場的弟媳婦忙着泡茶削蘋果;我妻也忙着抱他半歲左右的孫子,這孫子着實可愛,滴溜溜一雙烏黑眼睛直盯人看着,笑着……。我說頗有你的一點影子。他笑了笑反問我:“真的嗎?”我說真的!我妻說:“嘿,你別說,還真有一點像呢!”

隨後,他便問及我家姑娘的事,我說大學畢業了,閒賦在家!我妻口快應聲補上說:並未閒着,她還想繼續深造呢!他頗爲高興說:應該支持她學習……!

堂弟聰出生雖非大富大貴之家,但伯父是位勤勉精明的商人,衣食無憂。堂弟小名老五,嬤嬤有時暱稱我家公主爺。原因是伯父在他的大兒子夭折後,連生四女,三年之後了才生下他,排號老五;當時伯父都四十九了一一臨近半百才得子一一豈不寶貝?真是應了那句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小時候父母親愛他,姐姐們寵他一一就連我們一一堂哥哥們也處處愛他……。

他小我三歲,小時候是我們兄弟的跟屁蟲。他只比他大外甥女燕兒大兩歲,我們堂兄弟姐妹五人經常結隊串門到他大姐姐家(大姐姐就嫁對岸過橋的後半垟徐家,大姐夫是打金銀首飾的,家境頗爲殷實);過了一年,我的大姐也出嫁了。我們五人經常輪換着跑兩家。今天跑他的大姐家,過幾天就跑我大姐家。我的大姐嫁的較遠,一一那個叫雄溪的地方。那裏青山綠水,是我們小時候的玩的天堂。我們經常一路嬉嬉哈哈,沿着渠水,踩着露珠;追着蝴蝶,趕着青蛙……有時見到清澈水渠的小魚,便會一路追着……從清晨出門,一路玩着,臨近中午纔到大姐家一一大姐有時在溪邊洗衣,……鄰居嬸嬸,嬤嬤們總會隔溪叫着:河娒家的一一你那羣弟弟妹妹來啦……!

大姐姐總是趕緊放下棒錘,趕緊起身,跨過丁埠,先將小聰聰抱過丁埠……然而返回將小妹彩華抱起,我於栓子,愛聰蹣跚學步,緊跟其上,大姐姐總有步步回頭,處處叮嚀,小心,小心……慢慢來的說着……!

大約在我上小學後,我們兩家就不和睦了。只因我家十多口人擠在一間平房裏,就像筷子穿在竹籠裏,爲了蓋新房,除了將我家洛麻院闢爲屋基,邊上還有伯父的水稻田在前,我家稻田在後,爲了蓋三間新房,父親就於伯父商議劃半間房子的地皮給我們,開始伯父不答應,父親及姑姑們好說歹說伯父才勉強答應,爲了得到半間地皮(約十五平方)父親只好將一分多地全給伯父。

伯父實在不近人情了……。從此以後兩家再也不和睦。

快樂少年時光很快過去了,小聰聰長大了。二十歲那年,他跟大他兩歲的華仔一起走江湖!只因年少,好無閱歷,怎敵江湖騙子的詐術,購得三根假金條,從此兩朋友結下了一生解不開的結。

華仔強勢,他一直處於劣勢,在朋友間一直被邊緣化,他一直低迷做人……。更可悲從三十多歲起,他就生病,最先是糖尿病,而後慢慢的變成肝臟問題……,一病就是幾十年,真是受盡折磨……!

如今他走了,終於得解脫了,或許那邊纔是他快樂的天堂。

嗚呼?有朋第二天從家中出走………有朋卻從西安趕來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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