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九齡被罷免之後,大臣們爲了保全自己,不敢再向李隆基直諫了

李隆基回到長安之後,想要提拔曾經在河西做出了一些政績的朔方節度使牛仙客爲尚書,張九齡再次表示反對,說道:“不可以,所謂尚書,古代稱之爲納言,不應當如此輕率地授予官職,自我朝以來,只有德高望重、名揚天下之人才能夠擔任。牛仙客只不過是河西地區的一個命官,一下就將他提拔爲國家的重臣,恐怕這會有羞於朝廷。”李隆基說:“那麼就給他封爵賜邑吧。”

張九齡又進行勸阻:“不可以。封爵是爲了更好地激勵有功勞的人的,作爲一個邊將的牛仙客充實倉庫、修理器械,也只不過是做了他應當做的正常政務罷了,陛下想要對他的勤於政績進行獎賞,賞賜給他一些金帛就可以了,如果裂土封爵賜邑,恐怕就有點兒不合適了吧。”李隆基聽了之後,沒有再說一句話。

在張九齡離開之後,李林甫又進讒言道:“牛仙客有着宰相之才,豈止是一個尚書,張九齡的書生氣太重了,一點兒也不識大體。”第二天,李隆基再一次提到這件事情,張九齡依舊堅持自己原來的意見,李隆基非常生氣,板着臉說道:“難道什麼事情都必須由你說了算嗎?”張九齡連忙跪在地上,叩首謝罪說道:“陛下不以臣愚忠,讓臣擔任宰相之職,事情存在不妥的地方,我不敢不將實話說出來。”

儘管李隆基聽張九齡的解釋,心中的怒氣稍稍消了一點兒,但是他依舊說道:“你反對牛仙客擔任尚書之職,是嫌棄他出身寒微嗎?那麼,你又出生在什麼樣的門第中呢?”張九齡回答說:“我出生在十分偏僻的貧窮人家,根本比不上牛仙客生在中原繁榮的地方。但是,我進人臺閣,典司諸命已經有很多年了,而牛仙客僅僅是邊地的一名小吏,不認識幾個字,如果委以這樣的重任,恐怕最終會讓衆人感到非常失望的。”

下了早朝之後,李林甫又向李隆基進讒言道:“只要他具有才能就行了,爲什麼一定要學識很高呢?天子想要提拔與重用一個人,這有何不可呢?”讓張九齡更加難以招架的是,李林甫與武惠妃勾結在一起,共同對自己進行詆譭與中傷。武惠妃非常受李隆基的寵愛,但是,當朝太子卻不是她的兒子,而是李瑛,太子以及鄂王、光王都由於親生母親失去唐玄宗的寵愛而有些怨言。

所以,經常聚在一起發發牢騷,李林甫知道之後,覺得有可乘之機,於是就與武惠妃串通起來,想要將太子廢掉,於是,武惠妃就跑到李隆基的面前去哭訴,李隆基聽了這些話之後,大怒不已,馬上將宰相召來,想要將太子、鄂王以及光王廢掉,但是,張九齡卻說:“陛下登基已經將近三十年,太子與各位王爺基本上沒有離開陛下左右,天天接受聖訓。”

“天下所有的人都爲陛下享國長久、子孫昌盛而慶祝,如今,您的這三個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從未聽說有什麼大的過錯,爲什麼陛下要聽信那些流言鑿語而將他們廢黜呢?太子的確立與廢黜,必須得謹慎。倘若陛下果真要那樣做,那麼,臣不敢奉語行事。”張九齡的這番話說得相當具有深意,使得李隆基也開始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了,張九齡回到府邸後沒多久,武惠妃就派遣宮奴牛貴兒前來要挾,說道:“有廢一定會有立,如果你能夠支持立李理爲太子,那麼你的相位就可以長久地保持下去了。”

但是,張九齡並不喫這一套,反而怒斥牛貴兒:“官閹怎麼能夠參與國家政務,不要再與我進行饒舌了!"而李林甫則在私底下對唐太宗曾經寵信的宦官們說:“這原本就是陛下的家務事根本不需要去向外人詢問。”儘管在張九齡的極力阻止下,李瑛的太子之位保住了,但是李林甫卻與武惠妃內外進行相結,日夜不停地在李隆基面前對張進行詆譭,使得皇上對張更加疏遠。

李林甫是一個阿諛奉承、趨炎附勢的高手,但卻也是一個目不識丁的無賴,牛仙客也是胸無點墨,李林甫卻很喜歡他,將他視爲自己的知己與心腹,還有一個名叫蕭靈的人,同樣是一個不認識多少字的白丁,曾經將“伏臘”讀成“伏獵”,但是,李林甫同樣欣賞他,非要提升他擔任戶部侍郎之職。嚴挺之對此非常生氣,張九齡也因爲這件事情而把蕭靈貶出了京城,使其擔任岐州刺史之職。因此,李林甫對張九齡與嚴挺之非常怨恨。

沒過多久,擔任蔚州刺史之職的王元瑣犯了貪贓之罪,嚴挺之曾經想盡辦法去營救他,所以,李林甫就以此向李隆基進讒言說道:“嚴挺之因爲私情而對王元瑛有所偏擔,應當治罪。”李隆基轉而向張九齡進行詢問,張九齡回答:“王元瑛所納的妻子是嚴挺之曾經休掉的妻子,他們之間不可能存在私情。”但是,李隆基卻認爲張九齡這麼說是在爲嚴挺之進行辯護,非常生氣地說道:“儘管他們已經離異了,但是還是存在私情的。”

於是,異常憤怒的李隆基就將新賬老賬一塊算了,把張九齡貶爲右丞相,莊耀卿爲左丞相,禁止參與政事。張九齡素來以忠心、正直而聞名,在張九齡被罷免之後,朝廷的大臣們都爲了保全自己,不敢再向李隆基直諫了,李林甫爲了將直諫的言路堵塞住,甚至將中書、門下兩省的左右拾遺以及左右補闕等諫官召集起來,用手指着大殿門外面的那八匹立仗石馬說道:“這立仗馬每天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這裏,就能夠喫到三品上等草料;倘若它們叫喚一聲,就會被貶斥拉走,到那個時候,它們想要後悔也晚了。”但是,朝廷中偏偏就有人不願意做那“立仗馬”。

杜進向唐玄宗上書言事,書到了中書省那裏就被扣了下來,第二天,杜進就被貶到了下邦去做縣令,周子諒對牛仙客進行彈劾,說他根本就不具備宰相的才能,只是佔着宰相的位置卻不做宰相應當做的事情。不過,李隆基並沒有接受他的意見,反而在李林甫的讒言之下命令左右侍衛在朝廷上當着各位大臣的面,將周子諒狠狠地打了一頓,周子諒被打得當場就昏了過去,後來,就被流放到了邊境。

而李林甫給李隆基上奏,說周當初是張九齡推薦的人,所以張九齡也應當受到懲罰,於是,李隆基就下令將張九齡貶爲荊州長史,從京師中趕了出來,從此之後,李林甫獨攬朝政大權,唐王朝的從開明走向了黑暗,社會也從昌盛走向了衰敗。由於李林甫爲非作歹,將唐王朝弄得烏煙瘴氣,他指使部下向李隆基進讒言說,太子、鄂王以及光王想要將武惠妃母子二人害死,最終導致這三位喜愛學習、有真實才華的皇子無辜被殺。

爲此,天下的人都爲之扼腕痛惜,李林甫陷害具有卓越功勳的著名將領王忠制,將曾經揭發他的趙奉章殺害,對佞臣酷吏楊慎矜以及吉溫等加以重用,李林甫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手段,導致唐朝的一天比一天差。到了天寶十一年(公元723年),李林甫把持朝政已經有十九年了,導致原本處於鼎盛時期的唐王朝迅速地走向了衰落,終於招來了一場關乎唐王朝生死存亡的叛亂——“安史之亂”。

說起安祿山等人的崛起,也和李林甫有着很大的關係,安祿山非常狡猾,十分擅長揣度別人的心思,並且作戰的時候也相當驍勇,所以,當他在幽州刺史張守珪部擔任互市牙郎之職的時候,因爲張守珪很賞識他,就將他收爲養子,並且開始重用他。開元二十四年(公元735年),張守珪派遣已經被提升爲平盧討擊使、左驍衛將軍之職的安祿山征討奚族與契丹。

安祿山仗着自己勇猛,貿然前進,結果被打得慘敗而歸,按照當時的法令,應當斬首示衆,在將行刑的時候,安祿山就對着張守珪大聲喊道:“大人不是想要將奚、契丹滅掉嗎?爲何要將我安祿山殺掉?”對於他的驍勇,張守珪十分賞識,就想要保全他的性命,將他送到了京師,讓朝廷進行定奪。

那個時候,擔任宰相之職的張九齡用軍法來定他的罪,拿起筆批覆道:“以前正直誅殺莊賈,孫武斬殺官嬪,都是按照軍法來定罪的,如果張守珪按照軍令行事,那麼,安祿山的死罪就不應該免除。”李隆基對安祿山的才能也非常愛惜,就下令將他的官職免除,命令他用白衣人的身份接着做將領。

但是,張九齡也是一個固執之人,他進諫說道:“因爲安祿山違背了軍令,導致部隊與城池都有損失,按照法令必須誅殺,更何況,臣對他的面相進行觀察,發現他面帶反相,如果不將他殺了,恐怕以後一定會成爲朝廷的大患。”李隆基心中對張九齡很不滿,說道:“卿可不能像王夷甫識別石勒那樣,枉害了忠良之臣,”說完之後,他竟然立即下令赦免了安祿山,使得他逃脫了法令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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