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懸疑小說:電梯裏的嘶鳴(四十三)

陸建軍在那人靠近之前,伸手把胳膊和腿上的血塗抹到了自己的額頭和麪頰上,並且裝着奄奄一息的樣子,閉上眼睛,喘着粗氣。

那人在外面輕輕地問了兩下:“喂,你好,你有事嗎?”

陸建軍先是沒有回答,之後,突然喊了一聲:“報告教官,射擊訓練已經完成。”

這讓那人有些疑惑不解,他又試着問道:“你好,你是誰呀?”

“我是警校刑偵專業,大四三班的陸建軍。教官好,我早上還沒喫飯。”陸建軍假裝聲音開始微弱,開始說起了胡話。

沒想到,這招居然真的起了作用,那人沒有急着對他下手。而是站起身,打了一通電話,陸建軍清楚聽到那人的說話內容。

“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在警局,這下就真的麻煩了。那圖上,可全是我的指紋。現在,我看陸建軍可能被撞得不輕,一直在說胡話。殺了警察,可能事情就更麻煩了。我們就先觀察一下,看他甦醒之後,會怎麼樣吧,或許他真的就失憶了。現在抓緊讓彭德貌交出密碼,拿到錢纔是最重要。不能等到彭氏都被查封了,這錢,也就沒機會拿出來了。”

這個人在打電話的時候,手裏的刀,不時在陸建軍已經被撞翻的車底上划着車身,金屬的吱吱聲音,讓他感覺頭疼欲裂。

那人說着,漸漸離遠了。

不一會兒,又一次的撞擊發生了。一輛車沒看到在路口拐彎處的這起事故,衝了上來。陸建軍這下真的被撞得再次加重了傷勢,由於失血過多,漸漸暈了過去。

他再清醒一些時,感覺到,自己是被人擡下車的。這些人裏有人說:“這是怎麼回事呀?看來傷得不輕。”

“誰知道呢,反正給錢,讓我們把他送去醫院就是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唄。估計,是那車酒駕,把這人撞了。”

陸建軍知道,這些人是被人安排過來的,索性就一直裝作昏迷,沒有說話。

之後,他被這兩人送到了醫院。中途,他們還在一處停下來,那兩人從什麼手手裏拿到了錢。

這兩人離開了醫院之後,就消失了。後來,陸建軍也沒有找出這兩人到底是誰,只知道應該是接受了什麼人的指示辦的。

在醫院的陸建軍得到了幾個消息,一是那張圖紙上,只有兩個彭德貌的指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二是,彭德貌失蹤了,找不到人。陸建軍感覺事情不對,那些圖紙上的指紋,一定被人動過手腳。

彭德貌消失,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可是,他明明聽到擡他來的人,說是彭德貌安排的他們,怎麼會就在幾小時裏,消失了?此時,他想到警局內部有人幫着兇手,讓他不寒而慄。

陸建軍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把這些事講出來,證據不足,本來有的證據,已經被人銷燬。兇手,還是在暗處。

而如果警局內外勾結,如果他再調查,一定會被這兇手提前知道,對他採取行動。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採取剛纔那兇手無意間提到的兩個字,他決定了,自己先假裝自己失憶,靜觀其變。

這樣一來,對手不知道他有什麼證據,就暫時不會太過緊張。同時,也不敢輕易有什麼行動,包括對彭德貌和蘇雪儀母女的威脅,應該也會小很多。

然後,在傷好了之後,再暗中調查這兇手,還有警局裏的內鬼,到底是誰。

這個想法確定下來,他就開始和周圍的同事,說自己已經失去了部分的記憶,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這期間,王鐵良來找過他,問他,電話裏說的重要證據,是什麼?但是,他也同樣告訴王鐵良,自己不記得有人打過這個電話,也不記得有什麼重要的證據了。

之後,潘耀東來找他,顯然,潘根本不知道陸明川曾經提及過什麼證據的事。而且,除了現場情況之外,都沒有問及他去那邊是做什麼的。從這一點上判斷,至少潘耀東是可靠的,而王鐵良不一定就是內鬼,畢竟,自己的電話,確實是打給他的。

在他出院之後,去看了自己的那輛在修理的車,居然沒有經過他同意,就被安排進了修理廠,是王鐵良安排的。還好他來得及時,他清晰地看到了車上留下的那把刀的劃痕,並且拍了照片。

事發後的第三天,他還在家裏休息,突然有人打來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電話,那邊,是彭德貌的聲音。

顯然,他像是受了傷,他告訴陸建軍,自己被人綁架了,是逃出來的,綁架他的人,要他給出一個隱匿賬戶的密碼。

這個賬戶,只有彭德才和彭德貌知道,是彭家的個人財產,原來是準備留作應急之用的,裏邊有二十億元的存款。

彭德冒說,現在彭德才正在被關起來做調查,自己卻被綁架,綁架他的人和自己要密碼,一定是公司內部的人。現在他趁人不注意,從被關押的地方跑了出來,他想要約陸建軍見面。

陸建軍問他在什麼地方,爲什麼不報案。他說,是在小鎮上,自己母親的老宅裏,用家裏的電話打的。自己是逃出來的,怕他們一會兒還會找到他,所以第一時間,先聯繫了陸建軍。

陸建軍先讓彭德貌報警,然後,自己現在就趕過去。

剛出門,陸建軍就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如果彭德貌報警了,警局裏又有內鬼,那他一定會在被警察找到之前,就會被壞人抓回去了。

他趕緊開車向小鎮趕了過去,同時,他單獨聯繫了潘耀東,要他聯繫報警中心,對這條報警信息,不要通過無線系統廣播。

但是,潘耀東告訴他,已經晚了,報警中心已經通過公共對講平臺通知了小鎮派出所,全市的警察,目前應該都聽到了這個報警信息。陸建軍氣得猛砸自己的汽車方向盤,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趕到小鎮的時候,發現根本找不到彭德貌,而現場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很快,警察也已經趕到現場。陸建軍偷偷離開了現場。

對講系統裏傳來,沒有找到報案人,而且,現場有打鬥痕跡的信息。

他私自離開,是因爲他現在是休假,所以不合適現出,而且會讓對手知道,彭德貌聯繫過他。

他去到了蘇雪儀家外面,當時林蘇應該不在家裏,他擔心,會不會有人對蘇雪儀下手,或是用蘇雪儀去要挾彭德貌交出密碼。

他當時發現有一個黑影,在蘇家的樓道門口走動。他拿上槍,準備靠近的時候,卻看到蘇雪儀下樓來扔垃圾。那人還和蘇雪儀說了些話,兩人愉快地分開了。

看來,是自己多疑了,他返回家裏,躺在牀上一夜未眠。

但是,接下來幾天,他沒有聽到彭德貌被害的任何消息,彭氏集團,也沒有報過案,說彭德貌失蹤。只是警察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他感覺到,這事情顯得越來越複雜了。警察很快地查封了彭氏集團,把所有的資產都進行了盤點。但是,裏邊卻沒有那彭德貌所提到的二十億的賬戶。

他要潘耀東調查彭家的賬戶信息,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什麼特別賬戶,而且,就在前幾天,彭德才被林蘇舉報不久,有三四個彭氏的賬戶被彭德貌的祕書給註銷了,而且裏邊是空的沒有餘額。

潘耀東去問過彭德貌的祕書,但得到的答案,是彭德貌打電話安排的,電話裏的聲音,確實是他。這些錢加起來也只不過幾百萬,轉給了兩個人,一個是蘇雪儀,一個是司機羅茂明,另外,他還在前陣子,安排把自己在T城名下的幾處房產,公司名下的兩輛車,全部轉贈到蘇雪儀的名下。這些匯款和轉賬,都是以個人轉贈的名義,理由是代表他個人對林濤事件的致歉。

這些舉動,都是在彭氏集團被檢察機關封戶之前完成的。顯然,彭氏兄弟,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但是,彭德貌也再沒有出現過。

在彭德才入獄之後,彭氏集團也關門了,清算之後,由於很多要支付銀行貸款,工人工錢,所有的可以動用的資產已經不多,可以繼續支配的,都被彭德才要求劃到了彭智明的名下,也就是現在的彭巖。

“那麼,這之後,你確實沒有再見過彭德貌?也沒有他的消息?”陸明川問道。

“確實沒有,但是,蘇雪儀告訴我,彭德才的判斷,是有人早就預謀對彭氏集團下手。所以,彭德貌應該是有所準備的,我相信,他應該沒有死。他應該提前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信息,所以藏了起來。”陸建軍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你知道在對手還沒有找出來之前,再回到警局工作,也是沒心思的,所以,謊稱自己失憶,還編造了那個金屬摩擦聲音讓你昏迷的故事。這樣,兇手和內鬼,應該都會相信,當時你確實是處在半昏迷狀態,並且,真的記憶錯亂了,並且沒有聽到過他們的電話。”陸明川分析道。

“而且,在那之後,師傅辭職,我想利用職務之便再調查一下案情,發現那張圖紙,也應該是被人掉包了。我是突然被調動到名城去的,提前沒有徵兆,被人排擠出了T城警察局。”潘耀東說道。

“這也就是我爲什麼也被安排到名城的原因?”陸明川問道。

“是的,我不想讓你在T城,起初,確實有考慮過,爲了你的安全。你又突然對那個案子產生興趣,這是重要的原因。”陸建軍說道。

“但是,應該還有別的原因?”陸明川馬上接上了話茬子。

“你小子,確實挺聰明的。你猜是爲了什麼?”陸建軍一邊喝了一口酒,一邊笑着對兒子問道。

“你是希望,保住我的安全,可以繼續追查真相!這也是這幾年,你一直不讓我知道你和蘇阿姨,以及林蘇相識的原因。”陸明川回答着,有點向父親盛氣凌人地彰顯着自己的智慧,同時,也有點埋怨的意思。

“來喝一杯,不愧是我兒子。”陸建軍舉起酒杯,和陸明川碰了一下。

“叔叔,算我一個吧。”小李舉起了杯子。

潘耀東說:“沒大沒小的,你最小,算是徒孫輩兒的,叫叔叔都是便宜你了。”

幾個人笑着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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