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不錯，有前途！”
守門員依然沉浸在身心愉悅的享受之中，似乎對龐維和剛纔的話置若罔聞。也難怪，這個大門雖說是煤建公司的正門，但平時出入的基本都是拉煤車輛，不光拖拉機還有馬車和毛驢車。除了進門登記查看出入證以外很少會有人肯停下來跟他多聊上幾句，況且計劃單直接拿給現場發貨員又不用他過目。
由於出進車輛難免散落煤炭粉末，遭到公司除大領導外的全員抵制，單位在前幾年就從一側重新開了一個小門，以避開這髒亂嘈雜環境方便領導和辦公室人員上下班。老頭在傳達室雖然算不上清閒僻靜，卻有些無聊孤獨。
“大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得已，龐維和這次加重了語氣。聽到這句話老頭才從眉飛色舞中回過味來。
“嗯嗯，有什麼事來屋裏說吧。”
不知怎的，老頭突然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半大孩子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儘管他分不清同情還是憐憫，但堅守了一輩子的馬列主義形象真真切切在不經意間變得蕩然無存。冒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意外，主動邀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進傳達室更是絕對破例。
“大叔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回是肯定回不去了。”
龐維和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從眼角餘光裏觀察着對方的表情變化。見老頭沒反感便又一次把那個擠扁了的煙盒掏出來。求人得拿出求的態度。
這回老頭沒再推辭，接過來捋直了叼在嘴上，龐維和趕忙划着火柴湊過去。
“說吧，你到底想幹嘛？咳咳。”
老頭乾咳着一張嘴噴出大串煙霧，語氣卻十分平和，不僅剛進門時的兇相一掃而光，臉上竟不可思議堆積起和藹可親的善良。
“大叔，咱這裏需不需要人幫着裝車？”
龐維和怯生生看着老頭的臉，終於將來這裏的意圖完整表達出來，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說話也挺趕趟，那是在家裏而且都是熟人。但這次完全不一樣，生怕被拒絕的心理讓他反覆斟酌才痛下決心。
老頭站起身把龐維和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一遍，一會搖頭一會又點頭似乎舉棋不定搞得人一頭霧水。最後彷彿要承擔很大責任似的說了一句話。
“在家幹過活沒有？”
“幹過！生產隊裏的活都幹過！”龐維和斬釘截鐵像在宣誓，口氣不容置疑。
“那就好，我可以給你問問。”老頭擡起手腕看了看錶。“不過現在時間還早，要等八點半以後纔行。”
經過老頭詳細介紹，龐維和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每個前來拉煤的車輛都需要找裝卸工幫忙。農村派出來給生產隊運輸的，拖拉機手或趕馬車的統統自己動手，省下來的這筆費用就落入了個人腰包，這也是此類羣體要比普通農民家庭條件寬裕的原因。
“城裏單位好多都自備小鍋爐，而且食堂做飯也離不開燒煤，用量自然不小。我要給你問的，就是單位和機關來拉煤的這幫人，沒一個人願意動手。”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