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 西風

汽車駛上了高速路,“呼~呼~呼~”風聲更清晰了。這次駕車的不是舒月的老搭檔程勇,是新加入的隊友牛昆。

從後視鏡裏,見後座上一身休閒裝的舒月,畫了淡妝,臉上神情自若,牛昆找了個話題:

“舒月,接觸了幾次,你對董峯這人的感覺如何?”

舒月應道:“他從事法律工作多年,懂法,心思細膩,狡猾如狐,有野心。”

“狡猾?讓程勇爲了爭奪你,和他正面硬對,咱們這樣做,未必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牛昆習慣地皺皺眉,接着說:

“這次你來機場接紀連成,或許能看出一二。”

舒月點頭:“若董峯的人跟着過來,就說明方法起效了。”

“但願如此。”兩人這樣想着,都不再言語。

舒月表面很輕鬆,實則心事重重。

前兩天,她在電話裏和紀連成解釋:“連成,這周你休假,別來我這邊了;因爲……”

一開始,紀連成以爲舒月是因工作忙,阻止他來;後來卻聽說是因爲董峯、因爲可能存在的危險,他更堅定了要此行。

紀連成當時說:“警察的未婚夫,雖不是警察,但絕不是懦夫!哪能讓未婚妻一個人面對危險呢?”

舒月又勸:“董峯不是簡單的社會小混混,有背景……”

紀連成毫不動搖:“馬龍飛上次過來,和我特意談過董峯,他也說董峯不簡單;有機會和這樣的人做對手,我很期待,也做好了準備。”

知道自己攔不住紀連成,舒月只得做了彙報。

丁軍隊長和牛昆一聽說,兩人目光一對,都看見了彼此眼裏的興奮。

牛昆說:“程勇和董峯對上,已經爭執了幾天;這會兒,若再加上個紀連成,或許董峯真就沉不住要動手了,我們正好就能……”

很快地,根據這個方案,相關的幾個地區和有關部門同時發力,聯合織出了一張看不見的天羅地網。

“丁隊,丁隊!我和舒月五分鐘後到達機場。”牛昆減了車速,用車載對講機呼叫着丁軍隊長。

“機場這邊都安排好了,安全沒有問題。”對講機裏,傳出丁軍的聲音。

這聲音讓舒月想起今天的早會,丁軍一臉嚴肅,對她說:

“作爲刑警,面對危險在所難免,因爲這是我們的職責;但紀連成則不同,這個時候讓紀醫生摻和進來,光是董峯對他的敵意,就是很大的危險;當然,紀醫生的到來,對我們的工作很有利。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他。”

“實施貼身保護,合理合法!”面對大無畏的紀連成,程勇佩服地放下了自己的那點不甘,這時,他在旁邊打趣道。

趕過來接機,是貼身保護紀連成的第一步。

在機場的出口閘處,一波一波的旅客或推或拉着行李箱包,行色匆匆,歸心似箭。

不停地張望着,舒月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連成!紀連成!”她大聲喊着。

“月兒!”紀連成拉着黑色行李箱,飛跑過來,一見面,他就緊緊地抱住了舒月。

“月兒,這次,我們是不是該領證了?”喘息着,紀連成附在舒月的耳邊低聲說道。

見舒月紅着臉點頭,紀連成情不自禁,低頭吻了下去;被這麼多人看着,舒月想要低頭回避,卻又想到了什麼,便踮着腳尖,大方地回吻着紀連成。

“哇哦!現場版法式溼吻!”

同行的牛昆就這樣,被眼前的兩人給餵了好大一口狗糧,他尷尬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咳!咳!咳!舒月,你倆是不是、能不能……”

紀連成一個轉身,也沒等舒月做介紹,就伸出了手:“你是、牛昆?”

“是我,我也早就認出你了,紀連成!”牛昆上前,緊緊握住紀連成的手。

儒雅又得意的紀連成、硬漢又颯爽的牛昆還有靚麗又嫵媚的舒月,這樣的三人形成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這些目光裏,就有董峯和他手下小弟的,不過,他們的目光不是羨慕,而是毒和恨。

司機三羊猛一甩頭:“董哥,如你所料,今天的這小子纔是你真正的對手,那個程勇真只是個幌子!”

副駕座上的二馬更惡意橫生:“要我說,那個女警察也不咋地,至少她眼光不好,看不出董哥纔是對她最好的嗎?”

董峯此時,牙齒咬的咯咯響,他把半截煙狠狠地摁在了車窗玻璃上。

“行了!閉嘴!讓弟兄們把人死死盯住了,該動手時不準手軟!TMD,老虎不發威,當我是HelloKitty?敢在老虎頭上玩花樣,在我眼底下玩恩愛,哼!想都別想!”

舒月三人對此一無所感,他們說笑着上了車,汽車一溜煙地往家奔去。

推開家門,就見到了客廳牆上掛着的黑白照片;紀連成走過去,仰着頭:“叔姨,連成來了;再過兩天,我和月兒就去領證,到那時,我就該喊你們爸媽了。”

這天晚上,舒月沒喫安眠藥就睡熟了,因爲紀連成在身邊,紀連成是她的藥。

而紀連成卻因爲太過興奮,睡得很淺很淺,迷濛中,他似乎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哪來的煙味?不好,是發生火災了!月兒!月兒!”

拉着手跑出家門口的那刻,兩人又同時折返回去,拽下牆上的照片,懷抱着離開了家。

“這是我們的新家,半年前我托馬龍飛購置的,現在正好用上。我在家裏很安全,你去破案吧。”紀連成催促着舒月。

因爲,他太明白舒月了。人在新房裏,卻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爲這把火,把舒月多年的積累都燒光了。

半日後,刑警隊的會議室裏,程勇發言:“經查實,舒月家樓下的這起火災是人爲,兇手是董峯團伙的成員二馬……”

這次開會,牛昆作爲部裏的代表,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持位置上,他說:“董峯的提前發作,給我們送來了機會,他們在境外的頭目暴露了,他就是綠竹集團董事……”

爲了引大蛇出洞,警方又演了一出抓錯人的戲,讓董峯一夥以爲他們是很安全的。

兩天很快過去,這天傍晚,看看時間,董峯掏出了另一部手機:“喂!外公?最近……”

沒等董峯說上兩句,電話裏就傳來了咆哮:

“蠢貨!立即關閉和總部的所有聯繫方式!抹去留下的所有痕跡!在總部沒主動和你聯繫之前,不準聯繫這邊!蠢貨!和你媽一樣蠢!”

電話咔嚓一聲掛斷了,董峯一個激靈,一刻不停地吩咐手下照辦,因爲他知道:自己可能壞了大事!

手下人慌里慌張出去了,董峯癱在皮椅裏,他開始回味自己的所作所爲,好像除了那把小火,自己並沒有暴露其他的。

想着想着,他想起了外公電話裏的話:“蠢貨!和你媽一樣蠢!”

董峯嗤笑了一聲,“蠢貨?”然後從抽屜裏摸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就在煙霧繚繞裏,董峯的眼睛漸漸紅了。

這裏的人們並不知道,董峯的母親,也就是綠竹集團的大小姐,在懷着董峯期間,被繼母所生的二小姐,設計失去了深愛的丈夫。

被下藥和二小姐睡在一起的丈夫清醒後,面對懷孕的愛妻羞愧不已,毅然離家出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大小姐生下董峯後,精神就失常了,現在還在某島國的療養院裏,癡癡傻傻地活着。

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兩位老人先後離世後,大學沒畢業的董峯就獨立了。

憑着個人的打拼努力,董峯成了當地律師行業較有影響力的鐵嘴。而這個時候,外祖父派人來找他了。

“我蠢?那你們,我所謂的親人們,可就連蠢都不如了!”董峯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鈴~鈴~鈴~”手機響了,董峯只看着聽着,沒動;過了一會兒,“鈴~鈴~鈴~”手機又響了,他這才接了起來。

“什麼?他倆去了綠竹商場?想買結婚的鑽戒?很好,想辦法拖住他們,等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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