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仇人叫泯恩之四十五:年少往昔

西西心裏十分忐忑,她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只覺得心裏的恐懼越演越烈,像斷了羽翼的飛鳥在半空拼命揮動,想要尋找一個依靠。

只是這種感覺還未來得及瀰漫,脣瓣便被清涼的氣息覆蓋,只一瞬便離開,可轉眼又不甘地重新襲來,熟悉的味道從脣齒間侵入,再在舌尖翻滾旋轉。

西西驚愕地放大了瞳孔,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泯恩,他深邃的眸光裏有東西在閃,鼻翼上細小的絨毛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顫慄,久違的甜膩在心頭盪漾,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



“泯恩哥哥,你來抓我呀!快來抓我呀!”

“一笑,你當心點,可別摔了!”

“我纔沒有那麼笨呢!這裏可是我的天下,一草一木我都記得清楚着呢,哪會……啊!泯恩哥哥!”

話音未落,女孩繡鞋上作裝飾的珠子便被地上伸出的藤蔓纏住,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落在地。

男孩眼疾手快,輕點腳尖縱身一躍,在那抹粉色身影落地前穩穩將她攬在懷中,一個華麗的旋轉之後,他施展輕功飛身而起,雙雙迎風向上,穩穩落在涼亭頂上。

男孩嗔怪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都叫你當心着點,怎麼這麼不小心。”

可是女孩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擔憂地左顧右盼,“泯恩哥哥,你幹嘛帶我上屋頂啊?這要是摔下去可怎麼辦?”

“你也怕摔下去啊?那就對了!”男孩笑笑,掀起衣袍坐下去,並拍拍身邊的位置,伸出右手示意女孩也坐下來。

女孩握住他的手戰戰兢兢地坐下來,伸長脖子探出腦袋看了看腳下的院子,駭人的高度讓她心生畏意,“哪裏就對了?這麼高,摔下去不是死就是殘,可不得了呢!”

男孩聽後突然壞笑起來,看着女孩白裏透粉的臉,戲謔地恐嚇道:“還有可能會被摔破相。”

“啊?!”女孩連連搖頭,“破相了可如何是好?不行不行,泯恩哥哥,咱們下去吧!”

“就在這兒,只要你不亂動,就不會掉下去。”說罷,男孩一把摟過女孩的肩膀,把她摁在自己的右肩上靠着,“不想破相就乖乖別動。”

女孩皺起眉頭努努嘴,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又悄悄打量了一下眼前懸空的位置,不甘地嘆口氣,嘴裏不停嘟囔着,“泯恩哥哥,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要不你跳下去吧!”男孩一臉痞子模樣,目光卻炯炯有神,“要是傷了殘了或者破相了,那就再好不過,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你了。”

“泯恩哥哥!你太過分了!”女孩又氣又羞,揮手一拳打過去,男孩卻機靈一閃躲了過去,女孩撲了個空。她不甘,對準他的胸口再打一拳,又被男孩躲了過去。

女孩停了下來,凝神看着他燦爛的笑臉,在他疑惑停頓的剎那,她迅速再出一拳,果然,男孩被打中了。女孩得意地衝他笑,“哼!看你怎麼躲!”

男孩反應過來,裝作喫痛的樣子聲討,“姑娘又用美人計!”

女孩搖頭晃腦地吐吐舌頭,略顯淘氣地狡辯,“你說過兵不厭詐,誰讓這招這麼好使嘛!”

男孩寵溺地用右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樑,嘴角帶着醉人的笑,“傻瓜,因爲那是你呀!”

說罷不再言語,攬過女孩柔軟的身體,將下巴抵在她頑皮的腦袋上。不安分的人兒在懷裏亂蹭,他輕輕說道,“別動。”

似命令,又似魔咒,女孩逐漸安靜下來,髮絲隨着清風慵懶飛舞,有幾縷貼在男孩臉上,與自己的髮髻混爲一體。男孩滿足地笑了,柔聲問道:“一笑,讓我娶你爲妻可好?”

“泯恩哥哥……”女孩羞紅了臉往他懷裏蹭,“幹嘛要問人家這樣的問題。”

小女子的心思他豈會不懂,可他還是想親口聽她說,遂繼續追問,“你可願意?”

女孩羞紅了臉,幾次欲言又止,神情慌亂眼神閃爍,許久,才顧左右而言他,“爹爹說要爲你在宮裏某差事,可別辜負爹爹的期望哦!”

男孩的期待漸漸落空,心中的淒涼逐漸蔓延,他將吻輕輕落在女孩額頭,雙手扶住她的雙肩,四目相對,女孩滿心的歡喜與甜蜜,更映襯出男孩的寂寞和悲哀。

看他神色複雜,女孩遲疑地問道:“泯恩哥哥,你不高興嗎?”他眼眸中深深的哀傷,讓她也跟着哀傷起來。

“我……高興……”男孩擠出一絲笑意,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繁華的京都。若是沒有她,再位高權重又如何?咫尺便是天涯,他又如何能不難過?


“泯恩哥哥……泯恩哥哥……”西西喃喃細語,在清醒與恍惚間徘徊,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泯恩聽到這聲呼喚,顯得興奮異常,艱難地從甜美的柔軟裏撤退,認真盯着她如夢似醒的模樣。她的眼中有了一絲熟悉的柔情,他試探着輕輕喚她,“一笑,是我,我是泯恩哥哥,是我啊!”

西西從他急促的呼喚中漸漸清醒,眼前神情緊張的泯恩,於她而言,他彷彿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始終是個看不清的謎,可那種想要靠近的感覺卻是越發強烈。

“你……”她摸摸略微發燙的脣,後知後覺地捂起嘴,臉上湧起潮紅,只得羞澀地往前跑去。

泯恩釋然一笑,他還真擔心他不由自主親吻她的舉動會不會嚇壞她,這樣的結果,說明……她真的快要完全恢復記憶了!

想到這,他心裏就像樂開了花,一改往日冰冷驕傲的模樣,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一笑,你等等我!”

其他人也相繼跟上前去,只有華度慢悠悠走在最後,刻意和前邊的人保持一定距離。後面那根尾巴……他眼神一冷,邊走邊退,打算斷了跟蹤者的路。

後面那人沉不住氣了,乾脆現身不再躲閃,赫然是陽城新城主廢柴。他嘲笑道,“花面先生,看到愛徒和別人親親我我,什麼感受啊?”

可是華度並不被他的話所影響,他雙手環胸,睥睨着廢柴,“你跟來,不過就是想將赤穹據爲己有,我就好奇,誰用血喚醒它,它就認誰當主子,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改變這個定律?”

廢柴嘴角一斜,從嘴裏哼出一口氣,八字鬍被吹得沒了形,他眼神閃爍不定,摩挲着手裏的桃木劍,“說好了鐵面人給他,赤穹得歸我,帝二哥必然有辦法知道如何可以讓赤穹換主子。”

華度冷臉看着他,對這個謀權篡位的城主鄙夷至極,“既然是交易,那你何必隱藏行蹤?如此鬼鬼祟祟,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才懶得跟你廢話!”廢柴乾咳一聲,自知打口水戰不是自己的強項,索性大步向前,試圖追上前面的人。

華度哪能輕易放過,手一橫,劍一擋,廢柴往左,他也往左,廢柴往右,他也往右,不緊不慢地逼退。

“你!”廢柴氣急,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手裏沒有可以與之交換的條件,鬼見愁也用完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下意識摸着手裏的桃木劍,突然心生一計,得意地衝華度揚起桃木劍,趾高氣揚地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可是開啓洞門的法寶,少一個,洞門就無法開啓。你確定不讓我去?”

華度自是知道這把桃木劍,這是師父特意給偃愁留的,這個蠢貨,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了他?

想了想,華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廢柴頭頂百會穴、胸腔膳中穴和下腹關元穴,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讓廢柴來不及反抗便成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走吧!”上中下三個丹田都被封住,諒他也折騰不出什麼詭計。華度輕笑,率先離去,步履翩翩,衣袂飄飄,好不逍遙恣意。

廢柴失策了,他從暗道出來後就把小樂軟禁在他房間的密道里,沒過多久便聽到荷花池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原來是閣樓倒塌了。

密道經過精心設計,只要觸碰到機關,不管人有沒有出來,機關停止後不久,閣樓就會自行銷燬。他還擔心泯恩會不會死在裏頭,那喚醒赤穹就難了。

但倘若人出來了,唯一的道路,便是通往赤穹所在的山洞,他這才匆匆趕過來,看看泯恩等人是死是活。

鐵面人已經交出去,他沒有和泯恩談判的資格,擔心泯恩會反悔之前的交易。而且他們裏頭高手衆多,且不說之前和泯恩交手處於劣勢,加上一個星霄閣閣主、武林大霸帝二哥、名譽天下的華度大師,還來了一個小華佗,縱使他有萬般能耐,也不敢輕易動手,這才躲在暗處準備伺機行動。

沒成想,還是被華度發現了。眼下又被封住穴道,渾身痠軟無力,想使陰招也只能作罷。不要說現在不能運氣動武,哪怕沒被封住丹田,他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也罷,他們沒有桃木劍,也打不開石洞門,待一看究竟再做打算!”廢柴憤憤然盯着他瀟灑的背影,打定主意後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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