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仇人叫泯恩之四十八 :赤穹醒了

帝二哥立馬豎眉瞪眼,伸出食指氣急敗壞指着偃愁,“說!你是不是把自來閒的那壇玉冰燒給拿出來喝了?”

玉冰燒?那可是美酒啊!入脣清甜,入舌辛香,入喉純綿,入腸溫潤。這酒可是等着這臭小子和小閣主大婚之時拿來作合衾酒的啊!就被他這麼糟蹋了!真是可惜!

“啊……這……你怎麼知道的?”偃愁頓覺羞愧,這酒他確實偷喝了,但只喝了一杯,覺得實在美味,想等日後再細細品嚐,便又仔細封存起來。

“這酒罈便是陣眼啊!”帝二哥無奈極了,“自來閒想把小閣主許配給你,拿這酒當合衾酒,終究還是錯付了!”

“什麼?!”星風再次震驚了,“老閣主想將我許配給……他?!”再看偃愁一臉傻笑,顯然他是知曉的。

“沒錯。自來閒想等你倆大婚,不破壞幻術將這酒拿出來給你們,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着說着,帝二哥神色凝重,聲音也低沉下去,眸中哀傷翻湧。

帝二哥沉默着,泯恩則低頭思考,西西靜靜站於泯恩身側也不言語,星風還在思索老閣主將她婚配給偃愁的事,而偃愁則看着星風挪不開雙眼,廢柴也緊盯着赤穹面露貪婪和算計,場面一度安靜下來。

“不好!”泯恩率先反應過來,“前輩說陣眼已破,那麼不光我們能看見赤穹,世人也都會看見,我們動作得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聞言,廢柴從幻想中抽出靈魂,心急火燎生怕別人搶了先,“到底要怎樣才能喚醒它啊?帝二哥趕緊說啊!”

帝二哥也知事態緊張,一旦赤穹被發現蹤跡,多少人不顧一切也會蜂擁而至,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給你們的東西都拿上了嗎?”

泯恩轉過身,自然地撫摸西西掉落在前額的碎髮,柔聲細語說道:“一笑,把古箏拿出來吧。”

西西順從地從腰間掏出那把小小的古箏,翠綠的流蘇輕輕晃着,小家碧玉的模樣格外喜人。

星風也拔下頭頂那根木簪,看着那根不起眼的簪子一頭霧水。從拿到簪子的時候她就一直打量,怎麼看也不過一根年代久遠的木簪,估計扔在地上也不會有人撿。

西西的古箏看着還像回事兒,可這簪子,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奇特之處。她將自來閒留給她的鑰匙和簪子一併交到帝二哥手裏,退後幾步望着高入雲霄的赤穹,它宛如一個地標,一動不動。

偃愁的桃木劍在廢柴手上,他將目光投到廢柴身上,見廢柴將手往懷裏摸索了一會兒,卻並不拿出來,暗自盤算着什麼。

他忍不住催促,“你趕緊拿出來啊!不想要赤穹了?我們可以不跟你搶,後面趕來的可都是你的對手,你確定你打得過?”

廢柴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哆嗦着拿出桃木劍,被偃愁一把奪了去,他心有不甘地看着桃木劍被放到帝二哥手裏,試圖運氣恢復一點功力。

“簪子、鑰匙、桃木劍、古箏,齊了。”帝二哥欣慰笑着,“我們可以喚醒赤穹了。”

廢柴看見那麼多物件一瞬間傻了眼,他爲何只知道兩件?莫非他的情報有誤?該死的鐵面人,終究還是騙了他!

“小子,你來彈奏一曲,‘天山魂’最是不錯。”

聽帝二哥這麼說,西西將小小的古箏遞到泯恩手裏,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對她滿臉柔情的男子,四目相對,暗波流轉。

泯恩接過古箏放在左手掌心,右手輕輕捻起一根弦,“噔……”深厚靈透的琴聲緩緩盪漾,鋪滿若大的平地,似乎還傳得更遠。

起了勢,泯恩的右手便熟練地在巴掌大的古箏上來回撥弄,修長的手指有一種別樣的柔美,指腹下的琴音時而清脆飄逸,時而含蓄典雅,時而亢奮激進,時而莊重悲切。一隻右手便有如此造詣,驚爲天人!

西西聽得入了迷,彷彿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過類似的經歷。他撫琴,她傾聽,在梅花樹下,在楊柳河堤。往事在翻湧,卻總破不了最後的清醒,她還是想不起他們之間的更多故事。


“嗚~”突然,從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把衆人驚住,帝二哥連忙說道:“繼續彈奏,赤穹快醒了。”

泯恩不敢停,將“天山魂”重新彈奏。這曲子是由一位道人傳授的,當時的他還很年幼,被逼着學了這曲子。當時他不明白,爲什麼非要他彈奏如此怪異的曲子,如今想來,竟是因爲這個!

“嗚~嗚~嗚~”吼叫逐漸清晰,聲音也越加亢奮,隨之而來的是地動山搖。廢柴緊緊抓住帝二哥的手,也不知是怕的還是喜的,死死盯着眼前赤紅色的龐然大物。

天逐漸暗淡,大地在劇烈顫抖,腳底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耳畔只有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幫扶的東西,衆人趔趔趄趄,只好和最近的人背對背相互依靠。

泯恩將西西緊緊摟在懷裏,偃愁和星風背靠着背,帝二哥和華度也相互靠着,只剩一個廢柴,找不到人依靠,偏偏又被點了穴,在一陣顫動中癱軟在地。

“嗚~嗚~啊嗚~”聲音越來越大,衆人的耳膜有些受不住,紛紛各自捂住耳朵。天也在這時逐漸暗淡,伸手不見五指。

“這傢伙要叫到什麼時候啊!”偃愁嘶喊道,頭一陣陣暈眩。

好在帝二哥內力深厚,聽見了偃愁的喊叫,“它在吐濁氣!吐完就會停了!”

泯恩聽了個清楚,可是偃愁沒什麼內力,他什麼都聽不見,只有那一聲聲“嗚嗚”聲,和逐漸傳來的灼熱感。“怎麼還越來越熱了!”

帝二哥解釋道,“它吐出的濁氣可以把石頭燒紅,能不熱嗎?!”可惜偃愁還是什麼都聽不到,只顧着擦汗和捂耳朵。

“那我們會不會有危險?”泯恩不禁有些擔憂,上古神獸的濁氣,人類能受得住?

帝二哥的臉色有些難看,之前給西西續情根已然耗費太多精力,實在不能太過消耗內力,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回覆,“放心,它也是有靈性的,不會亂噴。等灼燒感褪去,你就可以割破掌心,讓它聞到你的味道。”

星風也沒好多少,胸悶感越加嚴重,她不停地咳嗽,救命的清伏露早在暗道用盡,喉嚨裏的血腥味一直翻湧,但都被她強行壓下。

過了許久,咆哮聲終於減弱,帶來的灼熱感也漸漸消退,帝二哥瞧準時機用內力傳音,示意泯恩動手。泯恩瞭然,拔出劍毫不猶豫往掌心劃出一條口子,瞬間鮮血直流,空氣裏頓時瀰漫着一股清苦的味道。

西西離得最近,最先聞到這股味道,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味道?”

同時,其他人也聞到同樣的味道,好奇的同時也感到不安。泯恩自己更是詫異,爲何自己的血會散發如此奇異的味道?

不多會兒,咆哮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來的驚雷,自天而下,砸在地上“轟!”地一響,瞬間傳來飛禽逃竄的陣陣驚鳴。

天似乎被劈裂了,透出一絲光線,微小的塵埃飄飄忽忽,充斥每一縷陽光,看起來像是流動的粼粼波光。

“赤穹……站起來了。”帝二哥激動地說道,身體的不適加上興奮的情緒,讓他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嘴脣抖得厲害,差點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天也慢慢由黑轉亮,直至夏日的驕陽完整現出原形,大咧咧發着耀眼的光芒,彷彿剛纔的黑暗只是它打了個盹兒。

緊接着,身邊赤紅色的牆體緩緩移動,衆人在惶惶中不敢眨眼,生怕這體型巨大的神獸隨便改個方向,將人踩個稀爛。

“它是我的!它是我的!”廢柴魔怔般看着赤穹,滿心都是唯我獨尊的快感。他斜眼看了一下身邊的人,心底泛起一絲狠毒……

“啊嗚~”赤穹的聲音不再有戾氣,取而代之的是撒嬌般的憨態,它終於將自己碩大的身軀轉了個頭,在看到泯恩等人時“呼”地朝他們吹了口氣。

衆人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緩過來,就被這口氣吹得翻了幾個跟頭。說時遲那時快,泯恩被赤穹一個頂角騰空而起,而被泯恩緊緊拉着的西西也被帶離地面坐在泯恩身前的位置,雙雙坐在赤穹土黃色的大犄角上飛入半空。

“哇!這就是赤穹嗎?”西西不由得歡呼雀躍,“這也太大了吧!我都看不到它長什麼樣子!”

兩人坐在犄角上不斷升高,只覺得耳畔的風颳個不停,隨即看到整座陽城,它如螻蟻般渺小,安靜匍匐在赤穹身下。

“一笑你快看!那邊是咱們的劍城!你看到了嗎?”泯恩也有些激動,如此厲害的神獸,難怪天下人都想一睹爲快。

“哪兒哪兒?”西西左右張望,順着泯恩手指的方向望去,“就那兒嗎?劍城和陽城怎麼感覺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傻瓜,站得高望得遠啊!以前我帶你爬上李府最高的屋頂,你那時候還說院子裏的大樹都變小了呢。”

憶起往昔,泯恩癡笑起來,身前女子的清香徐徐鑽入胸腔,他不由得失神喃語,“一笑,你會回來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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