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名士談論的玄學 是不是喫飽了沒事吹牛皮

魏晉時期盛行於清談,流行玄學。那時的士人們聚在一起,穿着輕薄透的衣裳,坐擁清秀的美景,嗑着五石散,燃着香喝着酒,不分白天黑夜,漫無目的,盡興地嗨聊,越說越起勁。最有名的一次當屬蘭亭集會,“羣賢畢至,少長鹹集。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那麼他們口中談論的關於宇宙的玄學,是不是這羣喫飽了的士人扎堆瞎扯淡?


玄學是一門正經學問

大家提起玄學,要麼認爲這是坐在一起瞎吹牛,要麼認爲這是算命的神神叨叨。這樣想就忒沒文化了,其實這是一門正經的學問。

“玄”字出自老子《道德經》第一章,“玄之又玄,衆妙之門”。玄學就是對《老子》《莊子》《周易》三部著作的解說和研究,直到現在還有一批人研究這個。

玄學在魏晉時期取代了兩漢流行的經學,歷史上玄學這股思潮從魏晉時期一直延續到北宋中葉,直到被興起的儒學新學派“宋學”所取代。

清談就是一幫人開研討會,會議主題是玄學。


魏晉玄學是一次思想解放

玄學的誕生和流行有着其特殊的時代背景。東漢時期門閥大族把持重要的社會資源,加上通過察舉選拔官員的制度,造成社會上升通道逐漸被堵死,出現了像汝南袁氏這樣“四世三公”輩輩出高官的家族。

察舉孝廉,又必須要讀書。在漢朝讀書需要的成本普通人負擔不起,有能力的世族們“累世傳經”,對教育形成了壟斷,官學教育逐漸的衰微。

自漢武帝獨尊儒術以來,儒家的綱常倫理成爲了社會運行的準則。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學習儒學經典。世族爲了進一步強化階層地位,就不斷提高讀書學習的門檻。在形式上,作爲教科書的經學變得異常繁雜,對一部經典的註釋甚至需要用上百萬字。

東漢時期《後漢書》的作者班固就對這一現象說過,以前人們一邊耕作一邊讀書,三年就能學成一門,但現在往往書中五個字,就需要二三萬字解讀,從幼童時期專學一門,到老了才能弄懂,並且指出:"此學者之大患也。"

經學的繁瑣化與神學化使其難於被掌握,又難以解決社會實際問題。到東漢末年,以經學爲尊的官員們把持的朝堂變得腐朽無能,引起社會動盪,有識之士開始試圖打破經學的禁錮,爲玄學的誕生提供了思想空間。

魏晉時期,局勢混亂,指點江山,討論時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於是聚在一起談論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辯論形而上的哲學問題,纔是明哲保身的方法,這爲玄學誕生提供了社會基礎。

玄學的初期擁護者們是以老莊的思想爲核心,發起了對儒學的批判,試圖從兩漢繁瑣的經學中解放出來,用道家思想解讀儒家經典。

玄學的誕生對當時的思想解放做出了貢獻,它爲一部分讀書士人蔑視禮法和個性自由創造了條件,但也有壞的一方面影響,也爲一些出身世族的士大夫們不關心社會、逍遙空虛生活腐化、道德墮落找到了擋箭牌。


玄學分爲四大流派

魏晉玄學根據發展時期不同,可分爲四大流派,他們的立場主張和思想各不相同。分別是:以何晏、王弼爲代表的"正始玄學";以嵇康、阮籍等竹林名士爲代表的"竹林玄學";以裴頠[wěi]和郭象爲代表的“西晉玄學”;以僧肇[zhào]爲代表的“江左玄學”。

1.曹魏時期的正始玄學:這一時期玄學家們推崇的"道法自然"、"清淨無爲",與儒家強調的禮制相左,爲解決兩者的矛盾,王弼提出"名教出於自然"的理論,努力促成名教與自然的融合。名教就是指,儒家所定的準則禮法。正始玄學倡導的“無爲而治”的爲政之道,得到了大將軍曹爽的支持,這有助於調和君權與世族之間的關係。

2.魏晉交際的竹林玄學:竹林七賢雖然是七個性格迥異的人,但“三觀”還是一致的,嵇康所說的“越名教而任自然”是他們共同的追求。他們不再像正始玄學時期一樣對待名教,而是與名教發生衝突,以道代儒。這也和司馬氏取代曹魏後的大環境有關,司馬氏將名教作爲統治基礎,嵇康等人不願和司馬家合作,得罪司馬昭的寵臣後被殺,留下“嵇康死,《廣陵散》絕矣”的故事。

3.西晉時期的西晉玄學:此時西晉結束分裂,重建大一統,新的秩序眼看就要誕生。這一時期郭象提出"名教即自然",又回到了肯定上,促成了儒學與玄學的融合。相對平穩的環境,使得上層士人們盲目樂觀,這一時期清談浮誇虛無的玄學之風盛行。短暫的和平期後,進入到長達十六年的“八王之亂”和破壞性更大的“永嘉之亂”,最終導致神州陸沉。

4.東晉時期的江左玄學:司馬睿東渡江左後,只能偏安一隅,亂世之下玄學與佛學趨於合流,以玄學解佛學,佛學出世的生活方式爲玄學提供參考。

最後歷史君說:

玄學沒有解決當時社會的實際問題,整天坐而論道清談的名士們上不能文韜武略安邦定國,下不能慈悲利濟德及民庶,中不能清靜養生保惜身命,知而不行,除了賺得個人名聲外,於國於家無益。當世族門閥時代逐漸落幕時,玄學也必然衰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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