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學游泳（散文）
文/曹會鎮
在我少年的時候，家鄉出門就是水，因此我們這裏的大人小孩幾乎人人都會游泳。學會游泳，一是爲了保命，二是爲了增加生活的樂趣。但我需要說明的是，我們這裏的人會游泳都沒有一個人是刻意學來的，全部都是在溝渠池塘裏瞎撲騰鍛鍊成的，一來二去，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學會游泳了。
我也不例外，每年夏天也是天天去壕溝池塘裏 瞎撲騰，時間長了也便學會游泳了。
當時我們去池塘洗澡主要是爲了降溫。那時農村沒有電，家裏沒有電扇乘涼，空調更不用說，想都不敢想。天熱得很怎麼辦？只有選擇跳進水裏去洗個澡。小孩子這樣做，大人也這樣做。
再說到孩子們，當時的小孩子不知道講究衛生，下水洗澡根本不問水質乾淨不乾淨跳下去就洗。又是扎猛子，又是仰泳、狗刨，並且還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堵上兩個鼻孔把頭悶進水裏練習憋氣，花樣種種，玩得不亦樂乎。
不過，洗澡時如果選擇的水域較深一點還好，人在水中撲騰一陣子水面不至於太渾濁；如果選擇的水域很淺那就壞了，撲騰不多大一會兒那水就變得非常渾濁，成了一潭泥水，搞得每個人的身上髒兮兮的，簡直不叫洗澡，成了十足的豬打泥。洗澡本來是爲了乾淨，這下倒好，搞得比不洗之前還髒，髒得連衣服都不能往身上穿，這樣必須趕緊找個乾淨水域衝一衝，不然這狼狽相讓大人看到了準會大喝一聲，然後操起掃把或柳條就是一陣追打。
這都是八九歲時乾的事，長到十一二歲，成大孩子了，就不在溝塘裏洗澡了，便改去更大更深的水域裏去洗，同時正式練習游泳。巧得很，我們村東不到一里路就有一條大河，叫白馬河，河水既深還清，是洗澡學游泳的好去處。
有一條，來這裏洗澡的人大人居多，小孩子很少，像我們這個年齡的孩子就算是最小的了。我們來這裏洗澡只能選擇淺水邊，深水區是絕對不能涉足的，不然的話就會出事，還可能出大事。
我就不小心遭遇過一次險情，差點丟了小命。
那年我剛上初中，暑假的一天我跟着幾個大我幾歲的鄰居哥哥去東坡割草。我們來到白馬河邊，由於天氣太熱，又正趕在晌午頭上，我們都熱得汗流浹背。有一個大哥提議說，我們先不急着下坡，洗會兒澡再去不遲。我們聽後一致同意，接着便都脫下衣服一下跳進河裏。
其實我是很少來白馬河洗澡的，這是第一次。這回我並沒有去深水裏活動，只是在一處淺水邊洗澡降溫。
我洗了一陣子，擡頭正看到幾個鄰居大哥游到河中央玩得不亦樂乎，我真是羨慕極了，想着也走到深水區玩一玩。因爲我平常在池塘裏經常學游泳，感覺掌握了游泳的要領，會游泳了，我便試着往深水裏走。誰知剛走下河牀“噗嚕”一下沉入水中。我一下慌了神，接着一陣腳蹬手刨，費了很大的勁好不容易把頭露出水面，趕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可身子卻不聽使喚，感覺太重，一個勁地往下墜。很快我又一次沉進水裏，一連喝了幾口水。我這時更加使勁扒拉水，想再次把頭露出水面。可事與願違，身子根本就漂浮不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往下拉一般。我極度失望，不過意識還清醒，爲了求救，我把右手伸出水面不停地搖晃，目的是想引起人們的注意趕來救我。
合該我命不當絕，就在這萬分緊急的關口，一隻漁船正好從上游快速劃下來路過我的身邊。船上的人看到我淹水了立馬把我拉上了船，然後便不停地拍打我的後背，讓我吐水。我被好心人救上來了，可一直驚魂未定，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救我的大叔，竟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這時幾個鄰居大哥看到了我這裏的情況，趕緊游過來不停地問這問那。我告訴他們說沒事，不要擔心，只是喝了幾口水，沒妨礙。不過要是沒有漁民大叔的施救恐怕我這會兒就不是站着與你們說話了。
漁民大叔聽後笑了笑說，人不該死自有人救。我今天一直感覺到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便急三火四忙着趕路，結果這一切都是爲了來救你。大叔說到這裏看了我一眼，然後接着說，這是你的一災，好在被我化解了。經過這一災你很快就會鳧水了。這幾乎是規律，人不淹兩回水是學不會游泳的。
大叔說完擺了擺手划船走了，幾個鄰居大哥便圍在我的身旁說了一會兒安慰的話，然後有人鼓勵我說，不要害怕，再下水試試。他說他們幾人可以護在我的身旁，爲我保駕護航，保證不會再出事。
吃了這次虧，我反而長了志氣，很想學會游泳，便點頭答應幾位哥哥的提議，說可以試一試。
這時一位大哥拿過來一個盛化肥的塑料袋子，把它吹足了氣，然後把袋子口繫牢便綁在了我的後背上。這樣增加浮力保證我不下沉。我有了這層保護膽子大了起來，很快走進深水區。這時幾位鄰居大哥也跟過來分在我的左右兩邊。如此我便有了雙層保護，心裏再也不害怕了。我開始鳧水，使勁揮動胳膊不停地向前扒拉，泳姿很不規範。儘管如此，可身子並沒有下沉，好歹漂在水面上，並很快游到了對岸。這一下我信心大增，接連又遊了一個來回。我慢慢找到了感覺，游泳速度開始加快。我成功了，我找到游泳訣竅，知道手腳如何用力了。接着我摘下背在身後的氣球，徒身又遊了一個來回，結果安然無恙。
幾個護在我身旁的大哥不停地向我豎起了大拇指，誇我進步真快，說出乎他們的意料，就這一會兒就學會了游泳，了不起。
我的心裏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幾個小時下來，有起初的淹水，變成了學會游泳，這一天註定不平凡。往後的日子，我時常想起這件事，它給我的印象太深了，至今想起來心中依然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