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幫姐姐辦完出院手續,往病房走去,過道上,似乎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着我。轉頭看一眼,果然有一個大夫跟在後面,我停下腳步,相視一笑。
見她高高的個子,約摸四十歲左右,皮膚白皙,面容俊俏,和藹可親。她打量了我一下,開口說話:“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填個表?”
原來她早就注意到我,也許我鼻樑上的那副眼鏡告訴了她,我至少認識幾個字。也或許是自己那副善良的臉,出賣了自己,讓她覺得至少不會被拒絕。
要不然,像我這樣長得不美,走在人羣裏,從來都會被淹沒的女人,是不會有人關注的。
我不假思索:“當然可以。”
“那就去你所在的病房吧。”
到了病房,她拿出一張紙,遞上筆,要我按上面要求填寫。
快速掃了一眼,是問卷調查。
“你可以根據自己住院的感受,在上面選鉤就行。”
“可我不是病人?說感受確實說不準。病房環境還可以,辦理出入院的流程,服務都很到位,直接在過道上辦理出院結賬手續,方便病人,即使有不滿意的地方也正常。”
她問:“有什麼意見和建議?”
想想自己花了十五元,睡了一夜的摺疊椅,那牀髒兮兮的被子,隨便說了一句,你們陪護的被子有味道。
她說:“你可以寫上。”
我心想,寫了有用嗎?
自己曾讓學員做過N多次問卷調查,得到解決又有多少?可以掌控的得到解決,有些根深蒂固的問題根本無法解決。
問卷調查能夠真正起作用的並不多,多是走走形式罷了!
問卷很簡單,都是針對護理部的,填好遞給她,她看了一眼:“還有一個你沒選。”
接過來一看,是在十多個護士裏選一個你最滿意的。
我說:“我不認識,也不知道誰是誰?
“總有有印象的吧!”
“那倒有,就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護士長。
頭天晚上來住院,因爲核酸檢測報告沒有出來,不讓住,只能回家第二天再去。帶了很多住院的東西又不願往回拿,就和當班的護士長說,想把東西先放這,第二天一早纔過來,護士長沒猶豫就答應,接過東西,放在吧檯電腦邊的地上。她的態度很好,記憶深刻。”
她笑着說:“我就是護士長。那天下午你們來住院,要求放東西,就是我。”
一看她胸前的牌子,上面確實寫着“護士長某某某。”
仔細一看不像,雖然當時都帶着口罩,個子和眼睛都不像,這個比那個漂亮。這纔想起可能有好多個護士長,因爲無法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好較真,只好違心地寫上眼前這個護士長的名字。
走出醫院的大門,想起早上和姐姐來醫院,倒着看風景的感受。
給姐姐預約八點多的手術,眼看已經七點,公交還沒有來,準備打車前往,左顧右盼的士的時候,19路車戛然而至。
跨上車,瞄一眼,座無虛席,乾脆往後面走,走到後面發現還有五個空位,其中四個背對着車頭。
有位子總比站着好,只是和後面兩排的乘客面對着。爲了避免目光接觸的尷尬,只好側着身子坐,眼睛望向窗外。
看車水馬龍。魚貫而入的電動車,自行車,匆匆趕路的步行者,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軌道,各自的目的地。
匆匆閃過的樹木,絲毫沒有因爲我倒着坐,而改變移動的路徑,因爲它們始終和公交的運行方向背道而馳。
其實它們根本就沒有再意過路上移動的任何物體。它們永遠都保持相對靜止,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萬事萬物。我卻感覺它跑的很快很快,一閃而過,看久了不免有點暈。
擡頭看天,天空湛藍,白雲悠悠。仔細看着移動的雲朵,發現它們在和公交車賽跑。雖然慢,但始終跑在公交車前面,甚至把公交車遠遠拋在後面,最終自己也慢慢散去。
平時都是正着看風景,今天卻有機會倒着看風景,看到樹和雲的風姿,它們何嘗不是用不同的方式,看待萬事萬物!
世上很多事情,很多時候,太較真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有時候正着看不正常,倒着看反而很美。就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樣,在水清見底的水中會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