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當召驚魂

又到了一年的五一節假日,可這個假期卻格外的冷清,疫情就像是一道分界線,將人們的回憶一割兩半,而當我回憶起四年前的那段短短的盤山路,那場有驚無險的意外時,仍恍如昨日,心有餘悸。

一切其實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這也大概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那是五一平常假日裏的一天,我與爸媽一同開車前往藏傳佛教寺廟五當召,去時的路程一帆風順,三人有說有笑,等進入廟宇也是一切正常,虔誠叩首。

驚險來自於回去的一段盤山路。

我仍然記得那條名字叫做石柺的盤山路,全程大概沒有超過五公里,是一條雙向狹窄的會車道,有過駕駛經驗的朋友都知道,這種路段必然會有拉煤的貨車行駛。

我的開車風格可以說一直比較穩健,而我爸也一向要求我開車一定要慢、要穩。

但那天不知道爲何,從寺廟裏出來後我們一家人卻都有些心急,而就在這時一輛大拉煤車擋在了我的前面,車身很長,大約15米。放在平時的我,一定會仔細觀察完路況在選擇超車,或者在這種狹窄而又不熟悉的路上,我就慫跟在後面好了,因爲本身也沒有多遠就將駛入高速。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爸突然喊了一聲:“超它!”我也竟然沒有多想,直接擰轉車頭向左邊的逆行道上超了出去,其實,如果在視野開闊的情況下,這種超車行爲沒有任何問題,但偏偏就在於當時的路況視野並不清晰,於是乎,在超車出去的剎那我就知道不妙了,因爲剛一超車,迎面就駛出來一輛同樣的大拉煤車,說時遲那時快,我當時的腦袋應該完全處於一片空白,只記得我猛的踩了一腳油門,在兩輛大車不到幾百米距離的夾縫中,我的車像一支箭一樣行駛回去了原車道,但因爲一瞬間的幅度太大,我在回去的瞬間輕踩了一腳剎車,砰!一聲巨響,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又讓我的車向前移動了幾米,短暫的眩暈後,我才感到車真的停了下來。

很簡單,就是後邊的大車對我追尾了,當然責任在我。那天那個大車的司機師傅對我們講,他早就發現了我們這輛車超車的時機不對,所以以防萬一提前就踩了剎車,但因爲拉煤車的重量太大還是靠着慣性向前頂到了我們,如果那輛車拉煤車壓根就沒有注意大那一點,沒有提前踩到剎車,那麼結局絕對不堪設想。

而我仍然記得,在處理完後續的一些事項後,我爸爸開着我們這輛完全失去了後擋風玻璃的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那拉風的場面吸引了每一輛車的目光,但我的內心卻猶如重獲新生。

可能你在聽完我講完之後,覺得這不過是一件簡單的、有驚無險的交通事故,但在這件事情之後,確實我身上的一些東西發生了改變,那是對宿命的一種心生敬畏,死裏逃生,意味着在命運風暴裏,我還將繼續舞蹈下去。我也開始慢慢理解,除去生死皆是小事這句話背後的深奧,以至於我在之後的這幾年裏,無論面對榮辱,面對成功還是挫折,都能很快的走出當下的情緒,以平和淡定的心態迎接接下來的每一天。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孟子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在我們的文化裏就好像人人都對生死敬而遠之,但人人卻又都心知肚明,無論貧窮或者富有,高尚或者卑賤,偉大或是渺小,最後的命運終局都是相同的。

在日常的生活裏,疲倦、厭煩、迷茫、無聊這樣的情緒會不時朝四面八方湧來。幾乎所有人都不例外,而也就是在今年,我步入30歲的門檻之後,我愈發的能夠遠離這種情況的發生,不是因爲我內心強大或者閱歷豐富,而在上次的交通事件後,我花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死亡。和許多人猜想的不同,思考死亡不會讓人變得消極厭世,反而會讓人變得積極樂觀。在這裏我不想闡述整個複雜的思考過程,只想分享一句最終得出的結論:

人生之所以有價值,原因就在於生命是有限的。

很多時候你無限的放大負面的情緒的蔓延,這恰恰對應了無限的生命。而當你一旦意識到生命的有限性時,當下看起來令你心生厭煩的情緒也就煙消雲散了。畢竟,誰會將有限而寶貴的生命,消耗在令自己痛苦不堪的事情上呢?

願你無暇他顧,真正享受這一路的風光和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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