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交匯處的城北，正在進行舊城改造。
五年前，新組建的TJ支隊來到這裏時，面臨的還是條低窪不平的水泥路。
當四四方方的大院圍建起來，凜然的崗哨、高聳的旗/杆、肅穆的高樓和練兵的操場等等，長長引得路人駐足觀望。
但是，觀望的人們發現：很難看清楚大院裏面的情形，因爲在大院的磚石牆外，圍了高約兩米且尖端鋒銳的鐵柵欄，鐵柵欄裏面又有高矮錯落的樹木花草擋住了視線。
得了，人家這分明就是不讓外人看！罷了，罷了，不讓看咱就趕緊走！
隨着路人走了的還有時間，不覺間，已經五年了。
“奔三十了，自己真的不年輕了！”肖夏感嘆一句，收回發散的神念，全神貫注着前方。
灰色捷達車迎着太陽，在嶄新的八條車道柏油路上撒歡跑，減速右拐，通過崗哨時鳴笛致敬，進大門，沿坡道緩行。
到達樓下時，方向盤朝右一打，汽車越過了停車位，踩離合、換倒檔、加油，再朝左打方向盤，汽車快速後退，車頭朝外穩穩停在了白框正中間。動作熟練，一氣呵成！
清晨料峭的北風襲來，肖夏下車後抖了抖，村莊裏的裊裊炊煙蔓延過院牆，與雞鳴犬吠一起都隨風飄散。
剛上到二樓，就有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來的人身材挺拔，40來歲，巴掌大的一張臉，健康的小麥膚色，精心描過的柳眉和微吊的鳳眼，讓人不禁想到了《紅樓夢》裏的鳳辣子。她今天的薄脣上，塗的是暗色系脣膏。
腳步頓住，肖夏側身禮讓着：“孫大，您早！”來人是五大隊的孫副大隊長。
孫大莞爾：“來的挺早？早飯吃了嗎？”沒等肖夏回答，擦身而過時，孫大接着輕問：“人員都選好了嗎？”
聞言肖夏一愣，“選人？選啥人啊？”霎時，她又反應了過來，“昂、昂，初步人選，要等領導們開會定。”
孫大快速眨着眼，然後依舊是一步兩層地下樓梯走了。
上班的鈴聲響後，三樓中間位置的大隊長辦公室，前後腳進了三個人，旁邊內勤辦公室裏的肖夏一見，趕忙跟着進去。
“張大隊長，孫大，高隊，小張隊，請喝茶。”四位領導端起茶杯後，肖夏轉身要離開。
大隊長張雯：“小肖，我們研究事的不保密，你留下來參與吧。”
肖夏倒退兩步，摸出筆記本，緊挨着小張隊長坐好。
張雯大隊長先是牢騷了兩句：“上級至今沒給咱們大隊配上教導員，現在倒好，啥事都需要我操心……”
自從兩年前，大隊原先的馬蘭教導員維和回國後，被直接任命爲某直屬部門的負責人，大隊教導員崗位就空着。
職位空了不久，五大隊的人就開始在私底下策劃：
教導員是正處級別，不出意外的話，副處級的孫副大隊長可以頂上；那她就能倒出來副大隊長職位，而這個職位，現任的兩位中隊長就是最佳的候選人。是二選一哪！
就肖夏默默思索時，張雯大隊長的話也說到了這裏：“就角色的人選，都談談意見吧。”
肖夏擡起頭，看向了對面，孫大的薄脣抿成了一道縫，很明顯，孫大不想第一個發言。
坐在孫大身側的是一中隊長高霞，也緊抿着嘴，或許是嘴脣太厚，她更像在嘟嘟着嘴，狹長的眸子精光閃閃，隨後又垂下，小刷子般的長睫毛讓人忽略了鼻樑的塌陷。
肖夏想起在一中隊裏流傳過的八卦：“醜夫人才是貴婦人。”
八卦裏說，高霞和她愛人是大學的同學，單看兩人外表，任誰也想不到，才貌兼備的青年足足追了高霞三年多，在畢業後才抱得“美人”歸。
兩人婚後，高霞的紅色家族發力，她愛人迅速完成了各種儲備積累，成爲銀H系統最有前途的行/長。
高霞也沒有停下自我奮鬥，她在結婚生娃後，連續完成了研究生學歷，高分考過了法考，在專業比武也成績斐然，是大家公認的名副其實的中隊長。
按職位排序來講，面對的這兩人不開始發言，那開頭的就該輪到小張隊長了。
側臉一看，小張隊長根本就不接這茬，白皙的臉冷冷的，茶色眼鏡片還在反射着光。這會兒，她微曲雙腿開始有節奏地輕晃，肖夏似聽見她在哼歌，哼的竟然是《智鬥》？！
“壘起七星臺，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