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庵】紛亂,又開始了(一)

她走在佛堂中心,虔誠地合着雙手

兩年前,她還是個不瞭解人間的千金小姐,想來也是唏噓,這麼大的變故在她眼裏開始變成一種笑話了,知道出事情的瞬間,父親母親搶着去護着她出走的時候,她在瓊色銀河中央看着這場“鬧劇”,心裏無感着,眼裏的淚水卻不盡。

她以前的人生設想大概是這些舍不掉的富貴,切不斷的揮霍,理不完的疑惑。或者她也不懂科學,只是知道這裏空間的方寸。

真相總是落實得很“真切”,不論以何種方式,坦然或者是悲壯都有着命運巧妙的設計。她只是在被保護的生涯裏忘記了自我的作用,停留的思維還是在那個幼稚的世界裏。

她只是心裏覺得一下子空了,眼裏也空了,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睡在破舊廟宇的稻草上面,才發現真絲棉被不見了,才覺得家裏那個藏在懷裏的暖手爐是多麼可貴,而自己發怒的時候扔了它多少遍呢?!臉上被草叢颳了劃痕,才覺得胭脂原來多重要呢?!那用不完的胭脂水粉是多麼有安全感。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來父親母親就會把她接回去的。她如是想着。她是留了痕跡的,父親說,那拴滿黃色絲巾的地方會是她落腳的地方。她是都聽着的,懷裏除了栓剩下的黃色絲巾,也還是一堆黃色的絲巾。

破舊的廟宇沒有燈火,這些黑暗彷彿是把恐懼吞噬掉了,她揉揉眼睛,睡夢中中途醒來,閃着大眼睛也不害怕了,還會想着以前那個膽小的自己有多靦腆。但是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害怕了,她只是忽然醒了又迷迷糊糊中又困了,這種感覺就像喝過酒似的。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第二天中午了,廟宇裏破落的灰塵也在陽光下被照耀着,閃爍得亮晶晶的。空氣出奇得安靜。她想起來是不是該回趟家?但是又想起來父親匆匆忙忙的叮囑:“千萬先不要回家。”她又急了,想起來家裏可能真是出事了。

又反覆琢磨着,父親說的話的用意是什麼。以往雖然距離一些公務方面的事情有點遠,但是對於話語的敏感性還是多了環境的薰陶。她斷然覺得家裏一定出了事情。而自己習慣了後知後覺又粗線條地忽略。

肯定是不能穿這身衣服回去的,家裏萬一有僕人是看過她穿這個衣服走的。想了一下感覺心思好累,單純想這麼多都覺得好累了。

廟宇裏面也再沒有別人了,她又不敢貿然出去。想着穿成這樣子沒得換隻能等天黑了再出門。

傍晚時候又突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瀝瀝後又傾盆大雨,她覺得餓了,但是好像又沒有心思去考慮喫什麼,這個地方除了雜草好像也不再有太多平易近人的東西了,身後的佛像金黃金黃得像是沒有靈魂,附近焦躁的蜘蛛網編織的網絡彷彿比心情還煩亂,沒有太多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心思沉重,再落下去,落得低低的,父親還沒有派人來接她。

她還在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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