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記(五)

我回到老家一直住在父親這,確切的說是住在弟弟的房子裏。我的房子在灣中,是我家祖屋地基蓋的樓。我哥和我弟後來都搬到村頭新地基蓋的樓,都是三層,兩層正屋,三層是隔熱層,放雜物。

我有兩年沒有在家過春節,平時家裏常年沒人,回家就得收拾。門口前年倒了水泥,除了水泥沒倒的地方都長出了一人高的荒草。

我家房子東頭是善中家,論同姓輩分我叫他叔,西頭是我三叔家,也就是我家的兩邊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可是要看鄰居是什麼樣的人。說起過去,我大爺爺是做裁縫的,當年的老屋與善中家共壁相連。善中的老婆還是我大爺爺做的媒,可是他恩將仇報。有一天晚上下大雨,他搬一塊大石頭堵住大爺爺屋後的放水溝,一夜大雨,水淹了大爺爺的屋,就是這麼個缺德的人。據說老天也給了善中報應,婚後一連生了三胎,都養不了多長時間就夭折了。後來有算命的說,要善中的老婆跪着舔豬槽,纔能有後。善中的老婆如此照辦,後來果然生下兩女一男,兒取名勝利。

但善中並不是善人,與我父親也不和,善中是砌匠,過去蓋房子,我父親是木匠,兩人在一家蓋房子,我父親從此不再理他,不再說話。父親說他從來不與人抖狠,處處忍讓,大不了不說話不理睬。

父親與弟弟搬走以後,我還在祖屋地基,左右兩邊鄰居還在,都各自蓋了樓,雖不再共壁相連,但低頭不見擡頭見。那些年,善中把他家與我家屋中間挖了一條一米多深的放水溝,後來,我見走路不方便,就和父親在溝上用大石板搭橋,這樣過了好多年。但善中偏偏在石橋的兩邊故意碼上木柴,也就是說只留一米寬的道。

前年疫情我在家,就把原來土大門倒上水泥的,我計劃把我家兩邊的路修通,善中這邊水溝我放一條兩米寬水泥管道,我三叔這邊原來是石砌的臺階,我給三叔做工作,把路修通,修成坡道能通車,因爲三叔家的地勢比我家高1.5米。三叔同意了,還把坡道上的兩棵樹也鋸掉了。然後我也在兩家邊界按了水泥管道好排水。按計劃兩邊修通,都能走車。

可是倒水泥那天,善中家突然作梗,說水泥管道不能倒水泥,還說不準我家走他家門口過車 ,故意說地下埋了水管,而他家大門早已經倒了水泥。那天我差點與他們家吵起來,善中和他兒媳婦都不是什麼好鳥,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屋門。這件事之後,我和他們家就一改以前的表面和諧,徹底撕破臉。

那年我離開老家出外打工了,就聽父親對我說,善中的兒媳婦讓人在水泥管道兩邊砌了花壇,只留一米多寬,這明顯就是跟我家作對,擋住我家東邊的出口。這樣的事看着就特別讓人來氣。

五月份聽父親說善中家又在我按的水泥管道上栽了一棵桃樹,奇怪的是,那幾天我老婆突然腰疼。這件事我給村裏的書記哥說過,希望他出面處理。可書記哥做老好人,不出面,怕得罪人,事情沒有處理。而這次我回老家,就是因爲我父親突然病重 ,我從百度上查到桃樹不能在門前亂栽,可能對家人不利。因此覺得父親一向身體很好突然得病與門口栽了桃樹可能有關。我就說回家我一定要砍了桃樹。

八月十六日下午,我從父親家走到我家門前,用砍刀砍了水泥管道上栽的桃樹和一棵什麼花樹,我砍完把樹扔在善中家門口,善中出來看見了,我說你家在我按的水泥管道上栽桃子樹,善中說不是我栽的,是兒媳婦栽的,我說了叫她莫栽。過一會,善中的老婆回來了,我就說你家栽的桃樹我砍了。她說我媳婦回來肯定要說我們。善中說你家門口草長這麼深,也不打點草藥。水溝也不掏,水還往溝裏放。我說我常年不在家,草長了,打不打草藥關你什麼事。天上下雨地下流,水不走溝裏放,走哪裏放。我不在家,我難道還要回來掏溝,你愛掏不掏。

過了一會兒,善中的兒媳婦回來了,就過來興師問罪,她說,你一回來就把我的樹砍了,你也不問一下我要不要,連招呼都不打。我說爲什麼要跟你打招呼,你在我按的水泥管道上栽桃樹跟我打招呼沒有。她說這水溝是我的挖的,我說水溝是你的挖的,水泥管道是我按的,你怎麼不把樹栽在溝裏。你栽在你家門口我沒意見,你故意要栽過界,是故意找事。你家還在這邊砌花壇,把路攔着,做事太過分了。善中的兒媳婦說的時候,他的上初中的孫子也過來說話,說什麼把這砌起來不讓人走的話,真是一代比一代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說大人說話,你細伢跟我滾遠些。善中的兒媳婦不善罷甘休,揚言等我走了也要把我家的樹砍了。

晚上我去父親那。

第二天上午,我和哥哥弟弟帶五叔去中醫院看病,我回去拿一件東西,果然見我家門口的白玉蘭樹被攔腰砍斷。這一定是善中兒媳婦報復的。我拍了照片,大哥開車,帶我們去縣城,哥說找可書記處理。我於是在微信上與書記聯繫,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我說下午我回來再說。

等我們回來,村裏新上任的可書記,跟善中家還是親戚,叫善中叫姨父,他叫老書記出面處理,結果老書記也怕得罪人,不願出面。可書記說讓他爸出面跟善中說說。我聯繫可書記時,他說他過來了。等我走到我家,他又說他到我父親家了。我沒有看到他,就打電話給可書記,他說善中是他姨父,他作爲晚輩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善中說兒媳婦砍的,說你先砍了她家樹。我說你作爲書記,不能因爲是你家親戚就不講公理,他家在路口做花壇也就算了,還在我按的水泥管道上栽桃樹,我砍了,那是她把樹栽在我家的地盤上,那她憑什麼砍我家門口的樹。迷信的說法,她栽桃樹在我家地盤上,是害我家,我父親突然就病了。你能說跟這一點關係沒有嗎?可書記說,我說了她們,不應該栽樹,砍了也就算了,又去砍你的樹,我都說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到時候我給你弄一棵樹還給你。我說既然可書記這樣說,此事就這樣算了,不再追究了。

這場鄰里糾紛就這樣不了了之。我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對於像這樣的鄰居必須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因爲善中就是逢善欺逢惡怕的主。他也一直認爲我老實,只是我不想得罪他家,可是他家處處爲難我家,我必須展示強硬的一面,讓他以後不敢再造次。

後來,我在我家門口裝上了視頻監控,密切關注他家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們再搞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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