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油畫展

聖誕節那天和佳音匆匆看了一遍油畫展裏的油畫,心裏惦記着,今日無事,又過去把喜歡的細看了一遍。


煙館

這幅畫跟歐洲戰爭和宗教體裁的畫作可媲美,抽食鴉片的幾個男人皆躺臥,形容枯肖,眼神迷離,不知生爲何物,死爲哪般。吸水煙者身材強壯,目光炯炯,直視前方,眼神堅定沉着,據說水煙對身體的危害最小,這幅畫是有依據的。赤膊吸捲菸的男人想來是個苦力,那個年代,捲菸極爲廉價,不知那穿長衫的爲何也抽着一根捲菸,許是無聊嚐鮮吧,屋子裏的空氣沉沉的,唯一的一個年輕小腳女人斜坐在炕上,一身白衣,披着黑色大襖,臉上表情像是歡喜,又似悲喜莫辯。


《紅頭繩》,一個年輕女孩手拿一根紅頭繩,一件拼接長袍,上身木耳邊棉質黑上衣露出裏面同樣木耳花邊的白領口和白衣袖,下面卡其綠麻質厚長裙,黑色捆綁式平底涼鞋,長髮用最簡單的黑卡子別住,面目精緻,神色靈動,兩隻腳一隻平放,一隻歪起來,讓人會心一笑。


《擡頭見喜》,不知畫家爲甚取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這頭牛畫的卻是極好,曾在歐洲美術館看過一幅奧古斯都的耕牛圖,同樣是寒冷的早上,太陽還沒躍出地平線,只有明亮的霞光照過來,大黃牛鼻子、眼睛都溼潤潤、亮晶晶的,嘴角上方一滴水珠,似乎是凍出來的清鼻涕。這頭牛也在霞光下,渾身有微微的白霜,它站在天地間,通身明亮,凝神遠望,一隻喜鵲靜立牛頭上,這也許是畫名的由來吧,真是太無聊了。


《節日的中山東路》,和佳音一塊看時,她說,我還以爲這是畫的八九十年代的中國,其實是現在的。我問從哪裏看出來,她說,看最左邊摩托車。果然是啊,我很佩服她的瞬間觀察力。


《戊戌六君子》,最前面應該是譚嗣同,這個革命的浪漫主義者,年輕的面孔充滿了對死亡的輕蔑和滿不在乎,那一腔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的熱血到底灑的是值得的。後面不知是康廣仁還是林旭,他許是厭惡了周邊麻木國 民的指指點點,把臉扭向了一邊。第三個兩眼望向蒼天,沒有恐懼,沒有不安,一心赴死。第四和第六位一臉疲憊,對於行而未決的屠殺有着微微地厭倦。第五位最平靜,最出定,彷彿事事與他無關,他平視前方,眼光沒有落到實處,一派淡然。看完這幅畫,心裏讚歎,果然六君子也。




《民工》,一位孔乙己似的人物,黑污的大手,粗糙凍得通紅的鼻子面頰,麻木的眼神,戴着一幅眼鏡,他被生活拷打了無數遍吧,滿眼裏都是認命。

《兩個人的世界》(忘拍照片了)

一對中年夫妻,妻子坐在沙發上,剛剛看完的書放在右手邊,她轉頭鬱郁地看向另一邊放在花架上的一叢玫瑰花,神情倦怠,百無聊賴,寂寞無邊。身後的男人,地中海髮型,背倚沙發,手裏拿着手機,緊盯屏幕,兩人近在咫尺,卻象遠隔天涯,兩個世界,互不相通,一幅活生生的現代浮世繪。




另有師法梵高的幾幅畫,大塊的淋漓、鮮豔的色彩,誇張的人物,花卉,照例爲我所不喜,掠過。


《江》,很有莫奈睡蓮的感覺,光影兒淡淡的,水氣濛濛,黃昏或雨後的樣子,目之讓人特別安心、放鬆。


《借貓》

健壯的年輕農婦,從鄰家抱來圓溜溜大眼睛的貓,無奈的墜在她結實的臂彎裏,不甘心不情願地喵喵叫着,露出一點兒小紅舌頭。



《馬語者》同樣飽經風霜,他卻是熱愛生活的,稀疏的長長的被煙燻黃的牙齒,滿臉溝壑,容顏安詳,他的夥伴是馬,忠誠強大,一人一馬,與世無爭,日子辛苦卻自得。






這些人物都畫的漂亮好看,但只覺得好看,沒有打動人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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