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之禍隨筆

江湖中人,爲成大事不拘小節。話說回來,項梁既然使項羽殺了殷通,奪取了吳中府衙的控制權,下一步就是召集自己相熟的政府裏的骨幹開會,說明情況,籌備造反。這時候的項梁有一個特殊優勢,那就是吳中不是普通縣城,而是會稽郡的郡治所在,殷通的印綬又被他搶在手裏,很方便直接對會稽郡下轄的各個縣城發號施令。就這樣,項梁派人從各縣招募反政府武裝,得到了精兵8000人,這就是項氏叔侄得以起家的班底,所謂江東八千子弟。

這裏需要留意的是,因爲這次徵兵的關係,這八千子弟跟項氏叔侄之間建立了情感認同的紐帶,項羽後來之所以敢殺掉自己的直屬上級宋義,在相當程度上是因爲有這支嫡系部隊給自己撐腰,再後來之所以不願渡過烏江,無顏見江東父老,在相當程度上也是因爲這個情感紐帶的力量。我們今天很容易拿現代社會的商戰思維去想象這些古代的創業者,卻往往忽視了這些古代創業者賴以起家的本錢不是金錢,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和一條條血淋淋的命,兩者帶來的心理壓力完全不在同一個量級上。

唐代曹松的二首詩,

其一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其二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原來項羽的底層代碼中的殺戮天使,從發家之初就已開啓,到後來的八千子弟在除宋義、滅楚懷王以及自刎吳江時8000子弟始終是項羽最重要的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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