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史栩
大秦差點亡國，幸好出現了力挽狂瀾的將星｜首義者陳勝吳廣の傳奇（4）
1.
澠池大捷後，章邯率王師繼續進擊，過洛陽，闖成皋，兵鋒直指滎陽。
話說吳廣大軍圍困滎陽四個多月，久攻不克。
部將田臧提議：留少量人馬繼續佯圍滎陽，實則把大部隊祕密調往滎陽附近的敖倉，於那迎頭痛擊秦軍。
敖倉是大糧倉。倘若敖倉失守，義軍將陷入斷糧困境。另外，義軍久攻不克滎陽，已經師老兵疲。一旦章邯殺奔而來，與鎮守滎陽的李由內外夾擊，兵頓城下的義軍必潰。
田臧之見，有理有據。然而，既軍事才能平平、戰略眼光短淺，又剛愎自用的吳廣，聽不進去。
義軍高級將領間產生齟齬，田臧與心腹李歸發動兵變，殺害了吳廣。
痛哉！惜哉！謬哉！與陳勝同爲“首義者”的吳廣，未能光榮地戰死疆場、馬革裹屍，卻亡於自己人之手。
田臧修書一封，僞稱吳廣密謀叛變遭誅。陳勝拆閱來信後，心知肚明其中有蹊蹺，但事已至此，追究起來，只恐激得田臧反叛。不如順水推舟，敕封田臧爲上將，頂替吳廣統率大軍。
2.
田臧留下李歸及少量軍隊，繼續佯圍滎陽，自己親率大部隊馳往敖倉。
甫到敖倉，章邯就打上門來了。
田臧出陣，鞭指章邯，斥罵：“鷹犬！田臧在此，欲過敖倉，先祭汝頭！”
章邯怒道：“反國之賊，安敢小覷吾？！”
言畢，章邯拍馬舞刀直取田臧。
鬥至二三十合，章邯乘隙一刀斫斷田臧左臂。田臧手中兵器墮地，狼奔豕突往回竄。義軍陣中諸將見狀，皆趕來救主帥田臧。
章邯哪裏肯舍？他緊追田臧，並於馬上取手戟，猛然擲出，直戳田臧後心。
田臧慘叫，墜馬而亡。
章邯立即麾軍掩殺，如“颱風掃寰宇”，一戰蕩寇。
接着，章邯率雄師打駐屯滎陽外的李歸義軍。
早有斥候報知滎陽鎮守者李由（秦丞相李斯之子），李由遂開城出擊，與章邯內外夾攻。混戰中，章邯將李歸揮爲兩段，滎陽之圍解除。
3.
趁熱打鐵，急擊勿失！章邯親率主力直撲許縣，駐守許縣的是義軍驍將伍逢。
另外，章邯派裨將率一支偏師進攻郟縣，駐守郟縣的則是義軍小頭目鄧說。
秦軍很快取得了“兩開花”的戰績，許縣和郟縣均被攻克。
秦軍偏師拿下郟縣後，一路向南，奔襲南陽。此前，陳勝派各路義軍四處出擊，宋留奉命攻南陽郡。
章邯性格沉穩，當然不會對這麼一支強有力的義軍視若無睹，給自己留隱患。章邯令偏師務必收復南陽郡，圍剿宋留軍。
4.
捷報飛入咸陽宮，秦二世大喜，派長史司馬欣和都尉董翳前去襄助章邯。司馬欣、董翳均爲猛將，皆有萬夫不當之勇。章邯得此二人相助，如虎添翼。
章邯親率勁旅，一路斬將搴旗，如利劍般直指張楚國心臟——陳縣。
陳勝震恐，忙召衆將議退敵之策。
上柱國蔡賜出班自薦道：“臣本布衣，主公屈尊紆貴，諮臣以政事，拔擢以高位。臣願提一軍，前往禦敵，報主公知遇之澤！勝固喜，敗捐軀！”
衆人聞其辭壯懷激烈，皆感於內，愴然欲泣。
陳勝當即授蔡賜虎符，由他領兵迎戰。
出征前，大纛被狂風吹折，此非吉兆，但蔡賜不以爲意，命軍士重樹一杆大旗，上書“張楚蔡賜”，扛着它，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奔前線。
兩軍對壘，義軍陣中衝出某員裨將，章邯親自來迎。僅五回合，章邯一刀將對方斬於鞍下。
緊接着，秦軍擂鼓衝鋒，隨章邯發動猛烈進攻。
蔡賜見到章邯親來，亦一馬當先，率義軍出擊。
兩軍交兵時，章邯卻不見蹤影。原來，章邯早已囑咐裨將督戰，暗自抽身而退。
待退回本陣，章邯下令弩箭手挽弓、投石機開動。
司馬欣：“章將軍，此舉亦必傷及己方兵士，望三思。”
章邯：“慈不掌兵。吾意已決，公勿多言。”
一聲令下，矢石俱發，酣戰中的秦軍先鋒部隊及義軍，皆爲漫天而下的矢石打懵了。蔡賜正同一名秦兵鏖鬥，尚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突然降至的巨石砸得腦漿迸濺，倒地身亡，雙目圓睜，驚愕血紅。
主將陣亡，義軍無首，兵敗如山崩。
5.
敗報傳來，陳勝寢食難安，一邊急令武將張賀於城郊築防禦工事，一邊登上陳縣制高點，俯瞰全城，心中盤算如何部署兵力。
陳勝出身貧民，讀過的書不多。當上陳王后，他纔有機會略微接觸兵法。因此，陳勝未諳熟守城之術。好在陳縣城高池深，他在此苦心經營了近半年，自信堅守得住。
但章邯豈是等閒之輩？自出師以來，章邯“走過的路寸草不生”，堪稱“未嘗敗績”。
常勝將軍章邯騎在高頭駿馬上，鞭指前方，睥睨陳縣，道：“此城不過一巨冢耳。”
號角聲起，司馬欣領兵前往肅清駐在城郊的張賀，章邯則親率主力攻城。
秦軍四面圍定陳縣，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分外刺目，連陽光都遜它三分。
旌旗蔽空，迎風招颭，若萬丈長的大裘，蓋住了小小孤城。
6.
義軍一將佇立於城樓，戟指秦軍，大聲呵斥。
猿臂善射的章邯懶得回話，拈弓張弦，一箭正中對方眉心。那將從高處跌落，直摔得血肉狼藉。
這場慘烈的攻堅戰，就此開頭。當董翳率先登城、斬關落鎖時，渾身浴血的司馬欣也在生死決鬥中勝出，一槍搠倒了張賀。
章邯拍馬突入陳縣，秦軍蜂擁殺進城內。陳勝見大勢已去，在親兵護衛下，從東門突圍而出，過新陽、汝陰，輾轉逃到下城父，身邊的追隨者僅百餘人。
時值冬季，大雪乍落。一陣寒風吹來，裹挾着雪霧。空中飄下一張榜布，被陳勝部下拾得。
原來，章邯四處張榜懸賞陳勝的頭顱，宣告天下人：凡割下陳勝首級者，賜千金，封萬戶侯。
榜布是如何飛進下城父的，無人知道。只知道，從那時起，人心思變，竊竊私語。
那個冬夜，陳勝待在臨時行宮中。（所謂“臨時行宮”，不過是富人家的民宅。）
青石板鋪就的巷陌，覆着厚厚積雪，駐着二三護衛。
頭頂是淤青的穹空，繁星點點，微芒爍爍。
陳勝剛扒拉幾口晚餐，御用車伕莊賈入來。
莊賈向陳勝作彙報，邊說邊繞到陳勝身後，悄悄地拔出匕首，背刺陳勝。
陳勝來不及慘呼，就被捂住了口。莊賈連刺數下，才鬆開。
陳勝倒在血泊中掙扎，氣若游絲，近乎哀求：“公……何故……相害？”
莊賈俯視瀕死的陳勝，獰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欲借爾頭覓封侯也。”
本文在尊重歷史之基礎上，借鑑《三國演義》的寫法，部分情節存在合理想象。若有不符合史實之處，請體諒。
主要參考資料：1.《柏楊版資治通鑑》；2.［漢］司馬遷 撰《史記》；3.《易中天中華史：秦並天下》；4.王徵 趙慧珠著 《西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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