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烙餅


大兄弟,要柿子嗎?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喫。我門口放有,喜歡的話自己拿。

九樓的大姐微信喊我。

我回了聲,好!中午出門,看到門口空置的高腰花盆上放了一個泡沫盒,盒內堆了亮晶晶紅豔豔的柿子,核桃大小,有近百枚。

這不是她第一次給我送東西了。

我們的交往是從她家的裝修開始的。我入住的早,記得她裝修前和老公來我屋內看過,聽口氣,和我當初裝修去抄襲七樓一樣,都是捨不得花錢請設計。

難以忍受的開槽後,樓頂的裝修變得寧靜了很多,偶爾叮噹幾下。

具體記不清是哪天的早上,老媽喊我說樓上滴水,跑過去一看,天花板的水滴順着翹起的漆皮扯股子往下流,只好拿盆放在牀上接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臥室,天花板上已經洇溼了臉盆大的一片,漆皮發皺。客廳上從南到北一道水漬已經快乾了。明擺着,九樓裝修漏水早已開始了。

輾轉打聽到了電話,聯繫沒多久,她們兩口就來了。當場看,當場喊師傅來看怎麼補?師傅開了價,五百元給我把客廳頂整個重新漆一下,說是人面子,臥室打打補丁,問我怎麼樣?我接受了。話說開了,才知道九樓的大哥是自己鋪得地板。他是瓦匠,在村內幹活,沒搞過這種高樓層的室內裝修。他不知道,村內一家一戶的裝修不存在這種自己家的地板是別人家的天花板,按經驗,想當然的在上邊和灰拌沙,自然也就有了我家的遭遇。

此後,她家搬家待客,孩子結婚,都通知了我,我兩口子抽空一起過去。

柿子就在門口,按說可以生喫,可我們幾個怕胃難受,一放就是幾天。前天,老媽剝了一大碗柿子肉摻和些面,攤開,用電餅鐺烙熟,暗黃色的餅,喫起來夾層有點黏,像長了白毛晾乾的柿子餅,淡淡的一絲甘甜。

甜是甜,我還是不敢多喫。

陡然,喉齒間有回甘的感覺生出,這應該是屬於喝茶的感覺。

我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村內去了,回不到村內那種生活方式中去。住在水泥森林的我們,還沒有形成堅硬的外殼,粗樸的心還沒有被各種契約鏤刻。也許如孔夫子說得,禮失求諸於野,我們的樓上樓下,對門,小區內,仍然可以見到農耕之風,雖不都是好的,卻令人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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