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紅樓夢》第一一五回內容分析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證同類寶玉失相知

一、內容梗概

寶玉自失去玉,時好時壞,近來越發嚴重,甚至於飯食不進,命在頃刻。大夫看了,不肯下藥,賈政只好命賈璉預備後事。正在此時,來了一個瘋巔和尚,手裏拿着玉,口裏說要一萬賞銀,徑直往裏跑。賈璉攔住,那和尚說"遲了就不能救了!"待將玉遞到寶玉手裏,寶玉果然回了過來,且吃了粥飯。衆人正在高興,欲賞和尚時,寶玉忽又昏迷,衆人旋又哭叫。

因寶玉帶孝不便到學校學習,賈政要求寶玉爲賈環、賈蘭作出榜樣,日日溫習功課,隔三日要瞧他作幾篇文章判斷是否進益。寶玉回房中不敢怠慢,寶釵聽到讓他做文章倒是高興。

地藏庵倆姑子來請安,與寶釵簡單聊說了幾句便轉身去看望惜春了。姑子對惜春說妙玉,爲人怪僻,有些假惺惺,又自持才情過強,因而嫌棄俗人,所以才遭大劫。都是不知俗的才能得善緣的道理。

惜春一聽正合在機上。顧不得丫頭在這裏,把那尤氏如何對待自己與前兒看家失物的話又說了一遍。並將絞了的頭髮給姑子看,以證出家決心。姑子先勸說一番,見惜春意定,不敢挑逗,便告辭出去。

惜春堅定出家信念,任尤氏,邢王夫人勸阻多次,依然執迷不解。她一天天不喫飯,只想絞頭髮,搞得彩屏也喫不住了。尤氏再次阻攔,惜春就要自盡的樣子。惜春被迫退次,只說在櫳翠庵修行,方便與家人相互照應。

甄家太太帶甄寶玉來賈府了。甄賈寶玉終於見面。賈政見甄寶玉相貌果然與賈寶玉一樣,試探他的文才,竟對答如流,甚是心敬,故叫寶玉、賈環、賈蘭三人出來,警勵他們。

賈寶玉見了甄寶玉後,想到夢中之景,並素知甄寶玉爲人必是和他同心,以爲得了知己。因初次見面,不便造次。只有極力誇獎,那甄寶玉素來也知賈寶玉的爲人,今日見,果然不差。

甄寶玉心想,“他只是可與我共學,不可與你適道,他既和我同名同貌,也是三生石上的舊精魂了。”既我略知了些道理,怎麼不知他講講。便道賈寶玉是數萬人的裏頭選出來最清最雅的,自己卻是庸庸碌碌一等愚人。賈寶玉一聽,果然同他的心一樣。只是他卻拿自己當女孩兒看待。便道:“世兄謬讚,實不敢當。弟是至濁至愚,只不過一塊頑石耳,何敢比世兄品望高清,實稱此兩字。”甄寶玉道:“弟少時不知分量,自謂尚可琢磨。豈知家遭消索,數年來更比瓦礫猶賤,雖不敢說歷盡甘苦,然世道人情略略的領悟了好些。世兄是錦衣玉食,無不遂心的,必是文章經濟高出人上,所以老伯鍾愛,將爲席上之珍。弟所以才說尊名方稱。”

賈寶玉聽這話頭又近了祿蠢的舊套,想話回答。賈環見未與他說話,心中早不自在。倒是賈蘭聽了這話甚覺合意,便說道:“世叔所言固是太謙,若論到文章經濟,實在從歷練中出來的,方爲真才實學。在小任年幼,雖不知文章爲何物,然將讀過的細味起來,那膏粱文繡比着令聞廣譽,真是不地啻百倍的了。”甄寶玉未及答言,賈寶玉聽蘭兒的話心裏越發不合。

賈寶玉向甄寶玉提出欲聽一番超凡人聖道理,以淨洗份腸,重開眼界。甄寶王擔心他疑自己爲假,不如作個知心朋友也好。於是說道:“世兄高論,固是真切。但弟少時也曾深惡那些舊套陳言,只是一年長似一年,家君致仕在家,懶於酬應,委弟接待。後來見過那些大人先生盡都是顯親揚名的人,便是著書立說,無非言忠言孝,自有一番立德立言的事業,方不枉生在聖明之時,也不致負了父親師長養育教海之恩,所以把少時那一派迂想癡情漸漸的淘汰了些。如今尚欲訪師覓友,教導愚蒙,幸會世兄,定當有以教我。適才所言,並非虛意。”賈寶玉愈聽愈不耐煩,又不好冷淡,只得將言語支吾。

幸喜裏頭傳話請甄少爺裏頭去坐喫飯,寶玉趁勢便邀甄寶玉進去。

甄寶玉來拜見了王夫人請安,賈寶玉也向甄太太請了安。賈環賈蘭也見了。甄太太母子與王夫人母子相認,應甄太太之求,王夫人許了把李紈的妹妹李綺許配給甄寶玉。紫鵑聽了,很爲黛玉可惜,假如黛玉活着,將那甄寶玉配了她,只怕也是願意的。

甄賈寶玉初次見面,不便造次。各懷揣度與心思,溝通並不如賈寶玉所願,竟有些冰炭不投。回到自己屋裏,寶玉向寶釵說起甄寶玉不過是個祿蠹,並無明心見性之談。寶釵卻說,一個男人原該立身揚名,嫌寶玉一味柔情私意。

寶玉聽了悶悶不樂,不覺將舊病勾起來了,並不言語,只是傻笑。過了一夜,次日發呆,竟有前番病的樣子。過了幾天,寶玉更糊塗了,甚至飯食不進,大家着急起來。

王夫人見寶玉人事不醒,急得衆人手足無措。告訴賈政只好預備後事。正在爲難,小廝說,門上來了一個和尚,手裏拿着寶玉丟的玉,要一萬賞銀。賈政忽然想起,頭裏寶玉的病是和尚治好的,這會子和尚來,或者有救星。倘若這玉能救人,好了再說。

和尚拿着寶玉在寶玉耳邊叫道:“寶玉,寶玉,你的寶玉回來了。”結果寶玉果然神奇地回過神來。王夫人說盡自己所有的折變給和尚就是了。寶玉說只怕這和尚不是要銀子。麝月一句話令寶玉神色一變,把玉一撂,身子往後一仰。

二、分析

寶玉失玉的一段時期裏,賈府發生了很多大事。晴雯因不滿大觀園抄檢得罪了婆子,被告王夫人,找藉口趕出賈府,得重症悲慘死去;緊接着,元妃在宮內薨逝;王子騰昇了內閣大學士,卻在進京路上得了風寒誤用藥物意外死亡;賈政升江西糧道被外派遠方;林黛玉從傻姐處得知寶玉寶釵訂婚消息,絕望病重,於他們大婚之日魂歸離恨天;賈政被奸臣下屬李十兒算計陷害,玷污好名聲,官降三級;晴雯之嫂進大觀園神奇離世;薛蟠致死人命案入監,豪橫花費鉅額罪不可赦,夏金桂嫉妒香菱反毒死自己;賈芸無力幫倪二敷衍詞,被冠忘恩負義帽,賈府無辜躺槍遭算計;賈雨村背後暗使力,寧國府、賈赦宅被抄;賈赦賈珍犯罪,賈府祖上留下兩世職被革;賈迎春被孫紹祖折磨羞辱而死;史湘雲嫁人不久,其姑爺即得不治之症癆病;賈母去世;鴛鴦殉主自亡;榮國府被羣賊盜竊;妙玉被劫;趙姨娘得暴病而亡;王熙鳳之死。

好事寥寥如列:皇上恩典,念賈家祖上功德,賜賈政得復一世職,這與江南甄應嘉之家被抄家後,皇帝賜還世職如出一轍;探春遠嫁海疆;賈雨村升職軍機處,十九年後與甄士隱偶遇;甄應嘉即將前往海疆任職;薛蝌邢岫煙低調成婚;甄寶玉與賈寶玉見面;寶玉失玉被和尚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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