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與死神擦肩小記

2022年12月20日,應該是星期一,那日我在上班,漸感乏力。

初時不以爲然,以爲只是普通的星期一綜合症。

時間熬到了下午,前二日一起喝酒的朋友告知我他在醫院。我心裏咯噔一下,忙問:Why?

緊接着他便告訴我,他陽了。昨日夜間他便開始頭痛,渾身疼,點了個外賣也吃不出味道,當晚幾乎沒有入睡,天一亮,就去了醫院,結果一查,陽了。

同時有症狀的還有另外兩個朋友,他們也是頭痛身疼,幾乎一晚沒睡,到那兩個二貨沒有去醫院,第二日忍痛不住,去藥店想買點藥,結果醫院什麼藥都沒有了,只拿了兩包頭痛粉,吃了後症狀有所好轉,這才勉強睡着。

這是後話,先按下不表。且說我當時聽說朋友陽了的消息,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此時症狀出現,只覺得喉嚨裏開始堵得難受,當日下班後,趕緊去做了核酸。

此時距離疫情放開已經有段時間,核酸結果不像往常一樣幾個小時就出來,第二天結果還沒出來,我只得在宿舍休息,這天喉嚨更加堵得難受,頭也時不時隱隱作痛。

核酸結果遲遲不出,但我已有不好的預感,於是拜託隔壁室友幫我帶了幾盒抗原試劑,測試過後,兩條扛。二個小時後,核酸結果也出來了,單管陽性,新冠實錘。

在此之前,“新冠只是大號感冒”的言論甚囂塵上,沒中招的人大多不以爲然,但我從我朋友那裏得知,此事並不簡單。

做核酸當日順道去了藥店,卻發現幾乎所有的退燒和止痛藥都賣了個精光,我手中並沒有任何藥物。

懷着忐忑的心情,我睡了過去。

夜間,一股涼意席捲全身,我從夢中醒來。

全身發冷,我打開空調,將溫度調到最高,又給自己加了一牀被子,躺下。

但涼意始終不減,我不得不在被子上又蓋上兩件衣服,並把圍脖掛在脖子上。

但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任何作用,我依舊感覺冷到骨頭裏。而且苦難不止於此,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要來了嗎?我心想,我躺在牀上,一邊發冷,一邊對抗着頭痛。

發冷的身體開始流汗,不到半個小時,我的頭髮就已溼透。

當夜,無眠。直到晨間五點,疼痛和涼意有所緩解,我才漸漸睡去。

22日白天,我沒喫沒喝地躺在牀上,幾乎沒有動彈。

22日晚,身體出汗和發冷又一次來襲,事後我才得知,這是發燒的症狀,奈何當時的我沒有體溫計,只覺得昏昏沉沉的。

就這樣又熬過一夜。

23日白天,複製了22號的場景,我已經兩天沒喫飯,有點餓,但我只能臥牀,渾身疼痛不止。傍晚,強忍着去把門鎖打開,不再反鎖,心裏想的是:如果我打120的話,他們過來的時候門如果是反鎖的,破門還需要時間,可能會因此錯過我的最佳搶救時間。如果120打不進去,我就打110,再不行就打119。

是的,我當時覺得我可能要掛了。

23日晚,如前。只是這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我打開音樂軟件,播放了五月天,我想我如果真掛了,我臨走之前一定要聽的是月天兒的歌。

側身打字,手臂和肩膀也很疼,我寫了幾百字的小說大綱,我想我如果掛了,這他孃的就是我的絕筆,後人要是發現我臨走之前還在寫小說,這不得寫詩讚美我?

手指滑啊滑,通訊錄裏找啊找,才發現我其實從來沒有存過劉一一的電話,它一直在我腦子裏。可是劉一一好像把我拉黑了,我的電話打不進去。

胡思亂想胡思亂想,好像身體也就沒那麼痛了。三天三夜的苦難熬過去,24日白天,症狀終於有所好轉。

點了外賣,卻味同嚼蠟,勉強吃了兩口,讓自己不至於餓死。

休息了四五日,到第八天,我覺得已經好轉,就去上班了。

上班三天,到第四日,彼時是12月29日,早晨起來,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我蹲在原地兩分鐘,才逐漸能視物。喉嚨裏像是堵了水泥,嘗試發聲,失敗。

不得已,又只好休息。當日症狀以咳爲主,只要身體有所動作,必咳不止。同時發現胸悶氣短,平日裏單手可提的東西,如今卻怎麼也拿不起來,甚至只是拿着兩本厚一點的書,都喘氣不止。

上網查詢,越看越驚,遂關網睡覺。

30日,起牀走動,發現症狀並未好轉,爲防萬一,驅車前往醫院檢查。

心電圖,肺部CT,血液檢驗。三項檢查做下來,發現並沒有發展成肺炎,只是有點心率失常。終是放下心來。

回去又休息了二日,氣短和咳嗽現象明顯好轉。

時間正是2023年1月1日,一個新的開始,一切重新開始。

不止疫情,不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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