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了之後,我聽到了家的呼喚

文/傲一慢

2022年的最後一週,我病倒了,同時倒下的還有我的老公和兒子。

一家三口同時生病,這事怎麼看怎麼像是新冠病毒搞的鬼,但老公始終不贊同,他的症狀跟我們娘倆不一樣,他覺得我們都是普通的感冒。直到我想辦法從朋友那裏借來了幾個抗原試劑,在我們身上測試並驗證後,我們終於可以確定,我們一家人都陽了。

記得症狀最嚴重的那一晚上,老公艱難爬起來煮了粥,讓我們每個人喝了粥、吃了藥後,都躺到了牀上,這是我們一家人睡得最早的一次。我躺在牀上,感受着嗓子每次嚥唾沫都像吞刀片一樣地疼,感受着渾身上下擱到哪裏都不得勁兒的痛楚,感受着大腦間歇性憋大的脹疼,整個人也睡不安穩,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中。

不知迷糊了多久,我感覺自己清醒了些,擡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發現他有些發燒,溫度似乎比我高一些。我艱難起身,給兒子測了一下體溫,38.5度。還好在可控範圍內,我艱難起身,給兒子找來退熱貼,貼在了他額頭上,又喚醒他餵了些退燒藥。兒子難受,格外聽話地配合我喝完了退燒藥。

看着兒子再度昏昏沉沉睡去,我稍微放心了些,重新艱難躺下。這時我才發現,剛剛的一系列動作,已經讓我身上的睡衣溼了大半,生病讓我顧不上這些黏糊糊的汗液。我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躺回到牀上。

重新躺下,繼續沉浸式體驗病痛帶來的折磨,我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顯然,病痛中的睡眠質量是極差的,沒睡多久我再度醒來,迷迷糊糊中看到老公的身影,他似乎在兒子身邊做着什麼。

我勉強睜開眼睛,看着老公的身影問道: “怎麼了?”

“兒子發燒了,我給他物理降溫!”老公一邊說着,一邊用抹布仔細地給兒子額頭、手心、腳心擦拭着。

“你怎麼樣了?”我關切地問道。

“好多了!”老公擡頭對我笑笑, “陽了,也不過如此嘛!”

“你不要嘴硬!”我有些生氣地說道, “趕快休息去,這幾天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好!”老公說完,起身關了燈,一夜無話。

一家三口生病,無論是我還是老公,我們自己都能咬牙扛着,也更關心兒子一些。在我們的眼裏,做父母就應該心疼兒子,這樣纔是家的樣子。

第二日上午,我睡得迷迷糊糊,手機微信響起,是父親要跟我視頻通話。

我接通了跟父親的視頻,蓬頭垢面地躺在牀上,笑着想跟父親說句話,卻發現嗓子嘶啞,說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變得無比費勁。我不由得尷尬笑笑,努力擠出幾個字:說不出話了。父親看我的樣子,有些着急地問我是不是陽了,是不是難受嗓子疼,要好好吃藥,好好喫飯……我使勁兒吞嚥了一下口中稀薄的口水,試圖說出點兒讓父親寬心的話,但依然艱難,只能張着嘴對着口型說“好的”、“好的”。父親看我的樣子,既心疼又無奈,只好又囑咐兩句,掛斷了電話。

父親電話掛斷沒多久,母親的視頻電話也來了。跟父親不停囑咐不同的是,母親看着我生病的樣子,聽着我嘶啞的喉嚨發出的顫音,一個勁兒地抹眼淚。左手手掌從左眼窩起往上抹過去,又翻到手背,從右眼窩再摸過去。母親的樣子把我攪和得心酸無比,那一刻都不忍再看母親一眼。無奈我嘴裏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搖頭說“沒事、沒事”。

良久,掛了電話,我的眼眶溼潤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得知了自己孩兒生病的消息,那無盡的牽掛和惦念滌盪在他們心裏,化成了無盡的思念和關懷。父親看到我生病,難受了就跟母親說;母親看我生病了,難受了就抹眼淚,父母的關心和愛護,讓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是個被父母呵護的孩子。

看看身邊熟睡的兒子,我用手輕輕去摸他的額頭。一夜過後,兒子退燒了,我也寬心不少。這一天,我們家桌子上擺了三個小藥碗,一家三口撐着藥口袋一個個吃藥,垃圾桶裏最多的就是喫完藥的藥盒。所幸,這病症來得兇猛,去得也極快。臥牀一日,我就感覺輕鬆了許多,只是喉嚨嘶啞說話費勁。

想着前一天父母打來電話時的畫面,我趕忙拿出手機,笑着跟老公說: “我得趕緊給老爸老媽回個電話,免得他們擔心。”

“就是!你爸昨天還跟我聯繫了,問我們三個人的情況,說如果我們顧不過來,他們馬上過來照顧我們。”老公鄭重其事地說道。

“真的嗎?”我不敢置信地看看老公,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手機。

這話肯定是真的。我生孩子沒人照顧的時候,是母親奔波千里過來幫忙;我跟老公工作忙碌顧不過來家庭的時候,是父母背井離鄉來我們這裏幫助我們;……只要我們有困難,隨時開口,他們都能捨棄他們自己的生活來幫助我們。這份情誼,恐怕只有父母才能做到吧!他們之於我們,就像我們之於兒子,一顆溫暖火熱的心都在孩子身上。唯有做了父母的人,才能真正體會自己父母的恩情。這一刻,我用心傾聽,竟聽到了來自家的呼喚……

想到這裏,我趕忙撥通了父親的視頻。我得趕快跟父母說說我們三個人都已經好多了,讓他們不要再爲我們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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