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古納河右岸》:一幅古老民族波瀾壯闊的百年畫卷

如果有一天,我會帶着一種崇敬的心情,來到美麗的額爾古納河邊,去看有靈性的馴鹿,去拜訪古老的鄂溫克民族,那完全是因爲一本書——《額爾古納河右岸》。

這本書爲我打開了一個神祕又古老、美好又憂傷、詩意又樸素的世界,讓我沉浸在文字裏描繪的那些愛恨情仇、悲歡離合的故事中,一次次地被打動、震撼。

小說以第一人稱的角度,以一個九十歲的老婦人爲敘述者,講述了生活在額爾古納河右岸的鄂溫克民族上百年的生存史。

小說中的鄂溫克族,是生活在我國東北大興安嶺森林中的一支遊獵民族,他們住在晚上能看到星星的“希愣柱”裏,喜歡喝酒、唱歌,以打獵爲生,飼養馴鹿,隨馴鹿遷徙,保存火種,信仰瑪魯神,過着一種神祕而美好的部落生活,可是隨着時代的變遷,他們安靜的生活受到了現代文明發展的衝擊,森林被大量砍伐,馴鹿的食物減少,他們的生存環境遭到嚴重破壞,處境艱難,進入二十世紀,當地政府爲他們修建了房屋,讓他們下山定居,大部分人下山了,只有故事的講述者和一個叫安草兒的小男孩留了下來,這個民族古老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習俗正在消逝……

而無論是什麼民族,也無論生活在何處,人類關於生老病死、真善美、愛與苦難、美好與悲傷的情感體驗,是共通的,所以文字纔會如此打動人心。

小說的講述者既是主人公,又是見證人,以她爲核心,講述了包括她在內的這支部落裏上下三代人各自的愛恨情仇故事。在這些故事中,有憂傷或甜蜜的愛情。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父母的愛情故事。她的父親和伯父年輕時同時愛上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對兄弟倆都有好感,她的外公讓兄弟倆以射箭比賽的方式來擇婿,她的父親贏了,和母親結了婚,相愛相守,伯父做了“薩滿”,一直單身。後來她的父親去世後,伯父和母親想要一起生活,卻因世俗不被允許,愛情和生命逐漸枯萎。而她的兩段愛情都比較幸福美好,小說中這樣寫道:“如果說拉吉達是一棵挺拔的大樹的話,瓦羅加就是大樹上溫暖的鳥巢。他們都是我的愛。”

小說中除了形形色色的愛情故事,還有感人的親情,比如第二任薩滿妮浩,每救活一個人就要失去一個自己的孩子,那種撕裂與痛苦的母愛,通過她的歌聲表露無遺。更有被禁錮的親情故事,比如拉吉米與養女馬伊堪的故事,姑姑依芙琳和兒子金得的故事。

透過這些愛恨情仇的故事,寫盡了人性的善惡美醜,也寫盡了人類的悲歡離合,翻開了一幅古老民族百年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顯示了弱小民族頑強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是史詩般的作品。

遲子建的文風沉靜婉約,筆調溫暖詩意,評論家李敬澤說:“從北極村開始,遲子建身上有一直不變的東西——那種溫暖、明亮以及天真的眼光。這其實是特別難的。”在她的筆下,萬物皆有靈且美,對大自然的熱愛和對作品中人物命運的悲憫情懷始終縈繞在文字裏,使她的文字獨具魅力。

循着《額爾古納河右岸》的跋《從山巒到海洋》,瞭解了這部作品的創作過程,原來小說中的故事並不是憑空杜撰的,而是經過作者大量的採訪考察後寫成,有些人物有其原型,小說中的鄂溫克族的歷史和現狀與現實吻合,更表現了作者對古老民族文化逐漸衰亡的思考與擔憂,使作品更具歷史和現實意義,不愧爲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

讀完這本書,讓我對書中這個古老而弱小的民族充滿敬意,也對額爾古納河右岸那方美麗神奇的土地充滿嚮往,憧憬着有一天,可以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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