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年最后一天

今天是除夕,也是壬寅年最后一天。两个女儿都出嫁了,民间的风俗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必须在婆婆家过年。家里只有我和爱人,但该履行的程序,也需要圆满收官。

早上不慌不忙地起床,简单洗漱后,蒸上大米饭。两个人不敢做菜太多,整天吃剩菜,简直在浪费生活。我炒了个白菜肉,爱人再加上丸子、皮渣、银耳,便是一道下大米饭的绝佳菜肴。我喜欢把菜和大米饭搅和起来吃,经常把菜汤倒进米饭碗里。也许我的味蕾追求重油、重味,这时,有些发硬的米粒被汤汁浸润,油脂的浓香中带着糯米的清香,吃起来自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滋味。

有人说吃大米饭代表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我认为很是自然。在以面食为主的北方,能吃到南方的大米,本身就能说明好多问题。历史上的自然灾害造成的颗粒无收,曾让人对老天是多么地虔诚,可又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是靠科学,化肥和农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精选的优良种子和随时喷灌,不用再看老天的脸。

上午包好水饺后,需要到北面家上供。我不迷信,但需要陪爱人去,因为年底路上的车辆多,安全是第一要务。爱人贴上纸马,点上香,摆上供品,跪在地上烧了一堆纸灰,完成了上供的各个环节。

望着袅袅上升的纸灰,我明白爱人祝愿全家人平安健康的用心。下午回老家上坟,也是上供,但这里的目的很具象。祖坟是爷爷的爷爷,之后是太爷爷和父母。跪在父母的坟前,我说:“娘,您放心吧,有您的保佑,我们都过得很好。”

我从小陪着奶奶上供,然后是母亲,现在是爱人,她们嘴里都说着同样的话语,就好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在惊叹之余,我开始敬佩意念的力量。好多人信念所奉献出的虔诚,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学气场,或许会规避一定的厄运,让生命更加平稳。

我们当地的风俗,三十下午的上坟只有男人,因此同行的人有我的弟弟,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叔叔的坟在公墓,没有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显得很孤单。弟弟说准备购置一块墓地,搬迁到一块,我表示同意。也许人死后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但一个家族有一个秩序井然的墓葬群,对后辈有着太多的象征意义。

弟弟热情地邀请吃晚饭,我想留下,可显然不是时机。好在老家和城里只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几乎是一脚油门的事儿。每年吃着年夜饭看春晚,是一年的期盼。

我们这一代人,真正体会了“有什么吃什么”到“想吃什么吃什么”的转变,太明白之所以有现在的生活,根本的原因是什么。有些人觉得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淡,以至于对年夜饭也没有多大的胃口,我认为都是认知方面出现了偏差。过年不是只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一年的总结和来年的展望。

整了几个菜,开了一瓶白酒,八点过后,开始尽享春晚的精彩,结果却大失所望。这次没像以往那样坚持不到底,也没怎么走神,但是从头到尾,很难有几处让人心情激动的景点。尤其是戏曲节目,时间短,上的人却多,好几个包文正、穆桂英、杨子荣同时上场,真的是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如果是一人一段,还有个中心视角,但总是异口同声,就像是有的领导来视察工作,只为露个脸。还比如歌曲节目,原来每年春晚都能捧红一些新人,可现在一个节目出场一群人,很难有让观众聚焦的机会。而且曲调多很平淡,像老和尚念经,毫无旋律感,让人昏昏欲睡。

我们知道,过去的一年,是和新冠殊死搏斗的一年。这期间,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可遍观整台节目,没有一个有所呈现。也可能我看熬猪皮胨时错过了。一个描述躺平干部的丑态,还激起了观众一片掌声,可那些挠别人胳肢窝的小动作,只能是索然无味,就是有笑声,也不是发自内心。许多节目表面看很接地气,反映了基层老百姓的生活,但仔细看过之后,却很难有让人负重前行的力量。如果整个社会都浮在水面不舍得沉下去,没有能让人惊醒、顿悟而引人深思的作品,那就很难有长足的发展。

看了四个半小时的春晚,收发了亲朋好友的微信祝福,依然没有一点睡意。关掉电磁炉,看着分酒器里的一薄层酒,灌进喉咙里去。

无论怎么说,不堪回首的壬寅年已经过去,癸卯年已开启了新的一天。祝愿所有的不幸都成为历史,让我们张开怀抱,迎接新的平安祥和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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