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女儿女婿来拜年


在北方,每年的正月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门给父母拜年的日子。小时候随父母上姥爷家,结婚后和爱人上岳母家,现在是和妻子等着两个女儿回来,中午在家聚聚。

大女儿一家在北京定居,因为这场没完没了的新冠,三年没回家拜年。小女儿年前结婚,也是因为到处封控,致使典礼那天娘家没有去一个人,包括我和妻子。今年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大家都很期盼。尤其已经十岁的外孙女,叽叽喳喳了好几天。她对蛋奶过敏,妻子特意买了条五花肉,还有一袋孜然粉,到时用空气炸锅烤了吃。

年前妻子有在酒店吃饭的打算,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吃饭温馨。在外面虽然很省事,但没有自己动手做菜的过程,即使味道再好,也没有自己做出来的吃着心情好,还不担心。

妻子买了条二斤多的回鱼,大女婿爱吃。前天突然听到“啪啪”乱响,妻子说有人放鞭炮,她因为内耳前庭占位,听力有问题。我循声源去看时,是厨房内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在翻滚。妻子有些惊叹,买的时候可是被老板当场处理了的啊,没想到生命是这么顽强。

她还买了些大虾,说小女婿爱吃。回来后就戴上老花镜,用针一个个挑掉虾背面的黑线。我说在饭店吃饭,没人会这么做,她说闲着也是闲着,孩子说这都是排泄的垃圾,吃的时候腻歪。我也喜欢吃饭店的盐水虾,直接蘸料下嘴,把头吐出来,身子带着皮嚼下肚去。虾外层的几丁质,补钙。

九点多的时候,大女儿打电话,说要来家吃早饭,妻子便慌了神,命令我整包子馅,她活面做包子皮。我知道原来的咸,剁了半棵葱,又加料进馅子后,煮了一盘牛肉水饺,等着他们来。

我负责整凉菜。年前准备的东西不少,我的任务是切好,放进盘子里去。有小所的耳朵、心脏、肝、自己灌的肠子,有马连升的驴肉,也有荷叶包的酥鱼,十几个菜,满满一桌子。妻子说没有素菜,外孙女不乐意,我便切了松花蛋、拌了杏仁和黄瓜。

喝酒的场合,都会说自己不能喝酒,但今天,我不想给任何人不喝酒的理由。两个女婿都在形式上给我客气,我也没办法,只是强制性地要求开酒。我作为地主挨门碰了酒,就不相信他们会变了花样。如果说跟领导在一起能喝酒,今天却不喝,我会觉得两个女儿的选择出了问题。好在不是这样,小女婿喝多了,我劝他回房间休息。第一年嘛,喝酒过了量正是应当,我很满意。大女婿也曾喝多过,亲家两口子齐来我家看,让我很不好意思。

吃完饭上岳母家拜年,是既定的程序。几分钟车程,考虑的是怎么停车。我认为打了电话,岳母应该在沙发上等,却没想到她还在床上。等我去扶起她,握住手时,能感觉到她比以往更佝偻。她的生命在渐渐流失,而我却无能为力。她从一个颐气指使的气态,变成这样风吹就能倒的模样,我既痛心,又很惋惜。整天用一块吊在天上的肉,来吸引儿女们来孝顺,这样的谋略真让人寒心。我本是个养老女婿,想到妻子那时每天哭的样子,一阵阵钻心地疼。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明确家里的事由大女儿牵头,大家商量着来。至于我和妻子的财产,都像广场那样清晰,容不得半点掺假。人百年之后,让儿女们来争夺家产,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小女儿结婚第一年,按例要到叔叔姑姑家拜年。我给弟弟打了电话,他说在家,我便让她和女婿回家。妹妹出嫁在本村,弟弟自然会通知她。两人带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上了车。我和弟弟通过电话,不在家吃饭,拜完年就回家。妻子准备了牛肉水饺,孩子们都喜欢吃。

牛肉是妻子托人买的,加了几颗大葱,包起来就是一个个肉丸,和外面饭店的大馅水饺也不遑多让。担心不香,特意让妻子多加些香油。不饱和脂肪酸,提高不了血脂。结果,普遍吃出了烫面包的味道。烫面包是本地有名的小吃,面皮用开水烫,里面的馅,是内蒙精选的羊肉,和山东特产的大葱。

中午喝酒有些过量,晚上的吃饭我换了啤酒,女儿加了醋盘,增进食欲。孩子们明天各有各的安排,我也理解,有些门必须去,有些关系必须和解。我始终认为,爱是相互的,出于本心,自然和谐。刻意追求的东西,反而像水中的浮萍,越追越远。

也可能我的话有失分寸,妻子把我赶离了酒桌,我顺势走开,毫不在意。一桌子都是自己的亲人,纵然有不对的地方,都是真情流露,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早上朋友圈有人发信息,说有些人强势,习惯性地欺负人。我说,对待强势的人,需要宽待和包容,可惜他们格局太低,不值得赞美和欣赏。孩子大了就是客人,长辈们不要端架子,蹲下身来,近些,才能看清彼此。太多的情况是,了解越深,走得越远。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