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殒的大白鹅

      玉屏湖里生活着三只大白鹅,两只雄鹅,一只雌鹅。

      它们都是今年孵化的小鹅,虽然身材魁梧健壮,高昂的叫声也能吓退觊觎已久的黄鼠狼,但心灵还很稚嫩,它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请上苍怜悯,让它们长成一只只具有五年以上履历的老鹅。

      雄鹅是老周从集市上买来的半大少年鹅,在山上养了一天,就放到了湖里,从此被黄鼠狼的幽灵笼罩的湖域迎来了正义与豪迈的署光,鸭鸭们终于又跳起了嬉水舞,玉屏湖逐渐恢复了生机。

      雌鹅是最后来的居民。它是老周十五只小鹅的最后幸存者。在喂食的过程中,发现雌鹅非常笨,它很少能抢上食物,因为它要弯下高傲的长颈掌握的头颅,需好几秒钟,在这个过程,鸭鸭们已迅速抢光了食物,它低头什么也吃不到,只啄到些老树叶。所以它长得娇小些,但羽毛特别白,桔色的头部和喙很鲜亮,曲线很柔和,显得它很灵秀,妥妥鹅界的“小美女”。

      我一直很期待在来年的春天,雌鹅会繁育几只小鹅。

      可是谁会想到,在元月初寒潮来临之际,它病了,并且很严重。小王和蒲蒲最先发现了症状,小王买了药喂了卧在草地上不能行走的小雌,她俩的爱心,让我体会到身边处处有善心。理所当然,我也要做点儿什么,雌鹅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环境和悉心的照顾。小蒲用车把我和鹅安全送到家,然后“叮叮”扭着高跟鞋匆匆而去。

      小雌把头深深埋进腹部的羽毛,一动不动,我把馒头揪成小块装进小碗,盛了一盆清水,放在它擡头可食的周边,但它屈着脖子眯着混浊的眼睛爱理不理,这时小猫安迪在纸箱周围转来转去,我决定把箱口用胶带封起来,让它静静地休息,避免安迪骚扰。临睡前十点多给它喂一次药,这是我能做的。

      恰巧,今晚有同学聚会。从南方来的曹老板、裴老板一如既往,话少财多,他们只是静静地观察,慢慢地品酒,窦又恢复了其善谈善侃的特性,始终把控全局、收放自如,有一段时间,他因嗓子有恙变低调了,现在病去如抽丝,那些该去的场子、该见的人,一一恢复了秩序,只是戒烟戒酒,上苍很眷顾这个男人,该拥有的应有尽有,人生虽然不能醉生梦死,但也活得潇洒自如,随心所欲。

      回来已十点多了,我惦记着小鹅的安危,急忙奔到它的临时避难所前,只见胶着的纸箱有几处脱开,它缩在原地,身下有一滩淡绿色的排泄物,一种不好的预感猝然而生,这时女儿也过来帮忙给鸭喂药,我掰开它的硬瓣瓣喙,把药放舌头上,它不配合,水灌下去,药从嘴边溜了出来,反复几次,最后一次,我负责掰鸭嘴,女儿负责把药放嗓子眼,并用筷子将胶囊捣到咽喉处,用小勺子灌水,然后我迅速合上鸭嘴,让它想吐吐不出,几秒后,我还它自由,只见小鹅像人一样嘶哑着咳了几下,然后脖子软软的一头栽倒,我惊呆了,莫不是药呛死了它?果然,再也没能扶起它修长的颈项,我摸了摸它失温的身体,剩下只有凉。下午,我同时带来了一只小箱子,此刻刚好敛装它的尸体,我抱起它体力耗尽的身体,轻飘飘的,把脖子靠在箱壁上,乍看,它像在休息。

      我凄然地望着小鹅洁白的身子,想为它写点儿什么,死,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小鹅死于流感,不值一提,如果它为救小鸭,奋不顾身与黄鼠狼殊死搏斗,这死,重于泰山!我把小鹅的坟茔定在女儿上班的镇子的田地里,埋葬仪式由女儿完成!

      小鹅,它活了不到365天,但它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一只鹅,它躲过家狗的偷袭,逃过野犬的嘶咬,挨过饥饿,最终没抗过寒流和瘟疫的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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