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百家傳人

  張景嶽疲憊的應付着衆人,八成都是儒家和心學門人,而且大都沒聽過,在張景嶽看來,沒聽過的說明都不出名,聽過的就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既如此,當然優先考慮交好名人了。

  “儒家……,見過天下行走大人!”

  “心學……,見過天下行走大人!”

  “儒家……”

  “心學……”

  …… 

  “儒家曹學佺,見過天下行走大人!”

  正機械應付的張景嶽,僵硬着表情拱手道:“啊,久仰久仰,君之大名如雷貫耳!”

  接着反應過來的張景嶽,一個勁追問道:“什麼?曹學佺?你就是那立誓要修儒藏,說‘道有道藏,釋有佛藏,堂堂儒家,豈能沒有儒藏’那人?”

  “呃,我說過這話嗎?”曹學佺頓時懵了。

  張景嶽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曹學佺還一門心思想做官,沒有立志爲學的念頭。而他最讓人耳熟能詳的話便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只不過,那至少是二十年後的事。

  而三十年後,曹學佺還和葉向高代表儒家,與耶穌會的艾儒略,進行了一場影響明清兩朝西學傳播的重要論戰,史稱三山論學。

  “嗯,此言在理,像是我說的。嗯,不錯,感覺我的文宮頓時穩固了好多。才氣也隱隱有質變跡象。多謝行走大人提點!”曹學佺察覺到文宮變化,趕緊道謝道。

  接着又是一連串的自我介紹,張景嶽暗暗思索着,他發現來自蜀地的舉人比例,居然只有二十分之一。不由暗自嘆息,難怪堂堂蜀山居然淪落到要請外援的程度。

  衆所周知,蜀地讀書人早已經被蜀山參透完了,蜀地人才是否興盛,決定着蜀山是否興盛,反之亦然。

  張景嶽又想到,原身祖籍是綿竹,被朱元璋調往紹興,想必類似張家的情況不在少數。

  經過宋末到明初這一番折騰,蜀地經濟文化都一落千丈,即便經過兩百年休養生息,也不過稍稍恢復了兩三成。

  三千多舉子,迴應張景嶽的也就一千左右,另外兩千多,要麼距離遠,要麼不想湊熱鬧。

  當然還有一些人已經開始過獨木橋。張景嶽又發現,一旦上了獨木橋,彷彿就不能說話,先前有幾人已經過到對岸,也只是拱手對他行禮,其中還有幾個是他相熟之人。

  那些迴應他的人,也是覺得等待太過無聊,畢竟只有十座獨木橋,雖然一橋一次能過十幾人,可過橋的速度,不是有最快那人決定,而是由最慢那人的速度決定的。

  有座獨木橋,因爲前面一人行如龜速,後面的人連連催促,也沒能快上幾分。其中一人,實在忍不住,大喝一聲:“讓我先行!”

  前面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一躍而起,在幾人肩上輕點,便渡過了獨木橋,那人在對岸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可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只得一鞠躬,轉身追趕已過河之人腳步,開始登山。 

  這時候,一個魁梧的青年大聲道:“若我所猜不錯,過到對岸,就正式進入書山,應該是所限制,其中包括不能說話。我代朱兄,給方纔幾位仁兄道歉,還請多擔待。”

  “哪裏哪裏,是我等拖累了大家。”幾人說完,繼續過獨木橋。

  張景嶽被剛纔一幕所驚,待注意到時,那人已經轉身,隱約間彷彿有些印象,待得那魁梧青年說完,張景嶽忙揚聲問道:“不知兄臺如何稱呼,在下山陰張景嶽,想認識兄臺。”

  魁梧青年笑道:“衆所周知,一出書山什麼記憶都帶不出去,何況過河後也不得交談,張兄與其花時間在交友上,不如早早登山。”

  “早聽聞墨家新秀鄧原嶽,任俠好義,有古君子之風。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這時人羣中傳來一陣讚美聲,衆人聞聲看去,卻是袁宏道、袁中道兄弟。

  “鄧某名不出八閩,哪及公安三袁之名。況且還是才名最顯赫的宏道兄,以及後起之秀中道兄。”鄧原嶽哈哈大笑道。

  離此一里外,正在往這邊行來的曹學佺,聞言頗有些詫異道:“莫非是鄧原嶽,六年前的閩地經魁?不成想竟是墨家弟子。”

  旁邊一人不解的說道:“墨家弟子爲何不是以墨爲姓?”

  “兄臺有所不知,相傳墨子有三百弟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禽滑釐、耕柱子、胡非子、勝綽等親傳弟子,許犯、索盧參、屈將子等再傳弟子,相里子、伍侯子、鄧陵子等三傳多傳弟子,孟勝、田襄子、腹淳等鉅子,沒有一個墨姓。”

  “不知兄臺如何稱呼,竟對墨家如數家珍?”

  “閩人曹學佺。”

  “久仰久仰,方纔聽兄臺與天下行走大人對話,果然是我儒家表率,預祝曹兄能獲得文心。”

  “借兄吉言,吾當奮勇直前。”曹學佺笑道。

  “那不知鄧原嶽,可是鄧陵子後人?”那人繼續問道。

  “嗯,或許是吧,戰國後期,墨家三分,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鄧陵氏之墨。鄧陵子,爲南方之墨首,但鄧陵本爲複姓,故不知鄧兄是否爲鄧陵子後人。”

  曹學佺並不確定,但還是解釋了一番。說完,見鄧原嶽只是站在河邊敘話,並不急着過獨木橋,略一思索,便醒悟鄧原嶽六年前已經登過書山了。

  衆所周知,千年前衆人皆有兩次登書山機會,一爲秀才,一爲舉人,可憑秀才之身能有所斬獲的寥寥無幾,且多爲衆聖世家子弟,故在隋唐開科舉後,取消秀才或者說是合併爲一。

  每逢秋闈開放書山,今科舉人都有一次機會,而往屆舉人可入內,卻不得再攀登,但未攀登的秀才童生,若能抵禦奇風,自可過獨木橋攀登一次。

  同是閩人,曹學佺也不急着過河,他可沒先前那人本事,可在奇風中踏肩飛躍獨木橋。眼下等着過河的人頗多,到心生結交之意,擠到鄧原嶽身邊。

  “在下曹學佺,見過鄧兄,不知先前踏空過河的朱兄,可是兵家子弟?真是一身好本領。”曹學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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