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的這部小說,就是一支生命的變奏曲

當青春逐漸消逝,你會怎樣去祭奠過往的歲月?當你垂垂老矣,會不會陷入對生的迷茫和困惑中,無法釋懷?


有一個67歲的老人,經過別人介紹,多次去往一間叫“睡美人之家”的密室。他到這個密室做什麼呢?原來是愛撫服用了安眠藥後熟睡的年輕女子,以此來追憶和慰藉自己逝去的年輕歲月。


這個老人,就是川端康成的小說《睡美人》中的江口老人。


江口老人經人介紹,多次來到這間密室,以注視和撫摸熟睡中的年輕女子這樣的方式,和這些“睡美人”進行情緒交流,在交流中,他追憶了自己過去人生中的喜悅和遺憾,心裏得到慰藉。


服用了安眠藥後熟睡的年輕女子們,其實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就像植物人一樣,江口老人在她們身邊,她們並不知道,她們和老人之間甚至沒有任何關係。


可正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老人回憶着自己的青春、過往的愛戀,也在懺悔自己過去的罪孽和不道德行爲。對於老人來說,這種方式不僅是一種對生的誘惑,更是他自己生命存在的證明。


川端康成通過描寫這樣一個故事,表達了對性無能者的悲哀和純粹的理解與寬容,通過從老人對生的願望的復甦到失望,表現了情感與理智、禁律與欲求的心理矛盾,展現了人的本能和天性。


有人說,生活的殘忍,不是因爲它的蠻橫霸道,而是它總會來挑戰你的那些舊有的理解。


年少的你一直以爲青春可以任意揮霍,時光的車輪永遠不會從自己身上碾過,甚至年輕時犯下的錯都會被歲月一筆帶過。


可是慢慢卻發現自己身心已經衰老,也開始有了毫無自信的困擾,對過往也開始有無限的妄想和狂亂的追憶,就像小說中的江口老人,對生的貪戀,和對年輕的渴望。


某些罪行是因爲極度的渴望,有一些是出於對突破禁忌的渴望,就像《睡美人》中的江口老人,他懷着一種對臨近死期的恐怖感和對喪失了青春的哀怨感,甚至對於過往的不道德行爲的悔恨感,無處宣泄,沒有出口,他需要一個來寄託自己全部複雜的感情的人,即便只是一具年輕的軀體。


彷彿年老會讓一切變得溫情,縱容的愚蠢讓所有的脆弱、不堪和扭曲浮出水面。


亞里士多德說:濯足急流,抽足再入,已非前水。無論我們再怎樣回憶前塵往事,懷着怎樣的心情與情感,當我們再次踏入回憶的河流,也無法阻擋流逝的河水。


這部小說,有關記憶,有關逃離,有關生和死,有關年輕和衰老。作者以一種同情又理解的感情,以及與有着複雜矛盾心理甚至有些病態的江口老人保持距離的態度,試圖呈現和追問生命的意義。


青春不只是一個閃光的詞彙,它還是一種看不見的廝殺,與時光廝殺,與流逝的歲月廝殺。


青春也是一種態度,當激情不再,當歲月流逝,當我們垂垂欲老行將白髮,或在某個黃昏墜入往事的回憶,悄然想起我們曾經有過的青春,以及我們那時的所作所爲,我們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沉陷乃至沉迷其中。


人生的路上,我們緩緩而行,無需急促,因爲每個人都會老去,敵不過歲月的刀鋒,也奈何不了青絲染上白霜,每個人終有一死,但並不代表每個人都曾真正活過。


生命是一份特殊的禮物,最初,我們高估了這份禮物,以爲獲得了永生後;漸漸的,我們又低估了它,因爲我們發覺生命會腐敗,而且它很短暫,於是,想把它拋棄。


可到最後,我們才明白,生命不是禮物而是借款,我們得試着配得上生命。


我們還發現生活中有太多未曾言明的東西,以至於我們不得不自己去發現這些祕密:生、貧窮、痛苦、愛和死亡。


散盡浮雲落盡花,到頭明月是天涯,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年齡幾何,唯有一顆安詳自在的心,纔是永遠的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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