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是灰藍色的煙霧

我的朋友,怎麼會有永恆的事物,都是在短暫的時間之中展現自我,在和他人的溝通交流中構建這個世界。

很多個性相異的人,看待問題的眼光獨特,不拘泥世間枷鎖,常興之所至,忘記他人,做出很多癲狂的事來。這樣的人有趣有料,但都是別人。

我們有兩個自我,固守嚴謹自閉的我,企圖突破放縱的我。對大多數人,前者居多。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前者最安全。但是前者最無趣。

你會說,誰能夠真正找到幸福的歸宿呢?很難說,因爲知道目標是什麼,才能夠定義成功。如果就是喜歡那種動盪,喜歡佔據各種優越感,憑藉你的努力正當爭取,那麼誰也不能說三道四。你是擁有自己的幸福礦場。

但是,如果有一天想起來,你需要的是安寧,也許你會想象努力去過另一種生活。

讀書的快樂是第一流的,這是你個人想法。

古劍陶庵老人張岱去龍山看大雪,雪山巔喝酒,太開心,喝得高了,兩個美少女掙扶着他回賓館,從山頂滾到山腳,居然沒摔死,還跟人吹牛說,陪美少女雪浴是人生最大的歡樂事!

世間的歡樂都一樣,但歡樂的結果卻不盡相同。

同樣是春風沉醉的夜晚,達賴去禪寺偷情,得到一首千古的情詩,而張岱去斑竹庵見尼姑,發現一眼上好的“泉”。怎麼個好法?用他的話說,秋霜輕嵐,入口即空,煮茶、釀酒,好得不要不要的。

會稽的陶溪泉、蕭山的北幹泉、杭州的虎跑泉,都無法與它相提並論。經他一說,山陰市民提桶搶水,晝夜不歇。太守不得不收爲官有,嚴加把守。

張岱提到,八越地區,餘姚的風俗是:後生小子,無不讀書。等年至二十還學無所成,就去學一門手藝。所以無論百工各業,對宋儒理學、《綱鑑》之類的通俗史書都爛熟於心,偶爾問及一事,他們可以把人名、官爵、年號、地理一一列舉,也不會出錯。

學問的豐富,簡直就是移動的書架,可是他說,這對文理、考證之類的學問卻毫無益處,與那些目不識丁的人也並無不同。

學問是通達智慧的一條道路,知識讓我們理解生活種種不同,懂得追求什麼樣的善。

不記得十八學士、二十八將的姓名,並不妨礙一個人的禮儀和學問,有人卻卻以爲錯漏一人,就可恥至極。道聽途說,只記住了幾十個能脫口說出的名字,就以爲自己是博學的才子。

其實,即便你認識所有的鳥,知道所有鳥喫的食物,可能你依然不知道它怎麼生活,爲什麼生活。

那麼這樣的知識,爲何讓你這般驕傲呢?

只不過在灰色的煙霧中穿行,希望能夠遇到一絲明媚的顏色,找到一種充實的感受,哪裏敢隨意誇口,我是自省自尊的人。

《夜航船》中有個故事。從前,有位僧人與一位文士同宿於夜航船中。文士高談闊論,僧人敬畏慢服,雙腳蜷縮而眠。過了一陣,僧人感覺文士言語中多有破綻,就問文士說:“請問這位相公,澹臺滅明”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學子說:“是兩個人。”僧人又問:“這個堯舜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學子說:“當然是一個人!”

僧人聽了笑着說:“這麼說來,還是讓小僧先伸伸腳吧。”

伸出自己的雙腳,無知是一樣的,讓自己處於放鬆的狀態才最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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