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衆人都低頭看自己的題目，結果有的雙眼茫然，有的張大了嘴不知道在發泄什麼，還有的立即擡頭看向離開的張景嶽。
不一會，那些人再次相互對視，眼神裏滿是狐疑，彷彿又有了相同的疑問：“他是怎麼答出來的？”
這些舉人們喫驚，而衆聖殿的四位考官比他們更喫驚，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們眼前的光影書山上，代表張景嶽的光芒亮了整整一倍！
“我看錯了？”亞聖公孟彥璞懷疑的問道。
“你沒看錯。”復聖公顏胤宗回道。
“只有完美答對一閣的所有題目，無一絲疏漏，他的光芒纔會亮一倍，可他不過是寒門子弟，過第一閣已經了不得，怎麼還能無一絲疏漏全都答對？”
衍聖公孔尚賢滿臉的不可思議，他監考書山三十年，見過的俊才如過江之鯽，可能完美答對第一閣的人，不過一手之數。
三位聖公也都沉默不語，張景嶽確實出乎他們的預料。只是他們並不知曉，這是夫子在給他開後門，書山本就是孔子才氣所化而成，聖人以下都探知不了裏面情形，只得根據光點來推斷。
……
而在未知區域，方運指着孔子大笑道：“我說大哥，你也太懶了吧？這十個字不都是我當年所考的題目？”
王陽明也說道：“巧了，也是我當年的題目，大哥，不會大家的題目都一樣吧？”
聽王陽明這麼一說，方運不可思議的看向孔子。
孔子卻無所謂道：“其實不全都一樣，我還是出了幾千個生僻字，只是難度最大的都用的那幾套，難免會重複。”
“所以大哥乾脆讓大家都不能保留書山記憶，這樣題目就能循環使用，而不擔心泄露？”王陽明若有所思道。
孔子點頭。
“那他身上的光芒是怎麼回事？我明白了，你在給他開後門。”方運說着說着就反應過來了。
“孺子可教也！”孔子撫須而笑。
“特殊時期，當特殊對待，才氣枯竭似乎在加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是拔苗助長也在所不惜。”王陽明表示理解。
“二弟所言極是。”孔子說道。
方運想了想，建議道：“大哥，二哥，不如提前關閉封印書山和陽明洞，爲我華夏多保留幾分元氣。至於我的兩界山，重新開啓，給大家練兵吧，讓大家提前適應沒有才氣的殘酷世界。”
“無需留待日後，後人自有自己的路走。既然短時間不可能造就聖人，我們不妨利用最後這點時間全力培養幾位亞聖出來吧！”王陽明卻說道。
“二弟的意思是？”孔子問道。
“我看李贄、徐渭、湯顯祖、李時珍都有成就亞聖之資。”王陽明說出幾人的名字。
“可惜了，馮夢龍、徐霞客、徐光啓、宋應星、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方以智他們生不逢時，不然全力培養，未嘗不能誕生一位聖人出來。”方運卻根據後世記憶，頗有些惋惜道。
孔子淡然一笑，直接拍板：“好，那就多手準備，我繼續關注景嶽小友，二弟你着手培養李贄幾人，三弟則主持兩界山練兵事宜。”
“好的，大哥！”
“沒問題。”
……
張景嶽獨自走在前往第二閣的道路上，心中想道：“這書山真難啊！我好歹由三位老師栽培數年，以前還覺得哪怕到不了第四山，也至少能達到第三山第三閣。”
“現在想來，是太小看天下讀書人了。第一閣就這麼難，那第二閣甚至第二山會難到什麼程度？”
“看來因爲兩位師長成就半聖，而我又得以面見三聖，還被賦予厚望。被這些砸得暈乎乎，不知天高地厚了。”
就這樣想着，張景嶽就來到了第二閣，這裏麪人比較少，不過十幾人。
此前看到的袁宏道已不在裏面，張景嶽一點不驚訝，畢竟是公安三袁中的扛把子，有這實力實屬正常。
看了看最近的幾位舉人，他們都是無比鬱悶的樣子，不住嘆氣，然後才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開始在紙上寫字。
張景嶽心中一驚，這幾人能這麼快度過第一閣，定是飽學之士，而現在卻這般神情，只能說明這第二閣不是一般的難！
思之及此，張景嶽趕緊調整好心態，這纔看向第二閣牌匾，只見上面寫着兩個字――對聯！
張景嶽頓時心裏就是一咯噔，完了，完了，這次準過不了第二閣了。
原身只有十四歲前記憶，沒有什麼詩才，也就是記憶比較好。而來自後世的靈魂，又哪受過這詩詞啓蒙。就連什麼平仄、格律、押韻都弄不清楚，還怎麼對對聯？
張景嶽一臉絕望的走了進去，先前的舉人還是看了題目才一臉生不如死，他可倒好，還沒看題目就這幅神情了。
他一踏入第二閣，一張白紙就浮現眼前，上面共有三道對聯，旁邊注有：對出兩聯者過關！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張景嶽看向第一聯：秀山輕雨青山秀。
“咦，這是迴文聯，可以諧音，好像並不難，只是我不會啊！”
“算了，先易後難，反正只需要對出兩聯，第二聯……咦？這是對聯嗎？”
張景嶽喃喃自語，看向第二聯頓時懵了，只見第二聯寫着八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
再看向第三聯，更懵！
第三聯出的上聯是：魚遊石孔秋江冷。
完了，一個都不會，心中僅剩的僥倖也沒了。本以爲能遇到一個後世名聯，來個瞎貓碰個死耗子。這下全泡湯了。
張景嶽又看了看第二閣的人，發現裏面少了兩人，而剩下的舉人都在不斷對着紙張比劃着，顯然是在思索下聯，又看看向第一閣，已經聚集了上千人。
兩閣之間還有數十人，其中就有幾個熟面孔。曹學佺正在其中，張景嶽心想，這纔是撞大運，老曹可是有名聯流傳後世，畢竟是能寫出“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的牛人，這一關肯定難不倒他。
張景嶽不想再掙扎，刷刷刷就在紙上湊了三句話。
花鳥畫上畫鳥花。
想住住你，要行行你。
鳥飛天空夏日熱。
可就在他寫完後，白紙消失前，剛寫的下聯頓時變了，即便是不知道對聯規則的人，也輕易得出：這纔是真正的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