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星途》第十五卷 第三章 無水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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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魚人族的要求,明明是獻出人質的儀式,非要搞得像過節一樣熱鬧,否則就是對魚人族不敬。

萬般無奈的震旦人們,只有像廟會般,表演起祖先傳下的各種節目,踩高蹺、舞龍、耍獅。只是表演者的臉上充滿無奈、沮喪與憤怒,卻毫無喜色。

在這場被水族稱爲“祭賽大會”的儀式上,與屈辱的震旦人不同,從大海鑽出的魚人兵們,興致勃勃地觀看着表演。可以說,這種民間演出,也是他們對震旦文化的興趣點之一。

靈感同樣饒有興趣地觀看着演出,今天帶走那兩個象徵性的孩子,只不過是爲了進一步炫耀水族威風、挫敗人類的信心。

看震旦人像小丑般在“主人”們面前表演,更能證明魚人族在震旦星上的統治意義。靈感最喜歡欣賞周圍震旦軍人那傷痛悲憤卻無可奈何的神情,並享受其中。

靈感身邊的兩個護法雖是魚人,卻外型奇特,讓震旦人目光觸及就驚恐不已。

冉遺身體是魚,脖頸卻是蛇,眼眶酷似馬的耳朵,除了雙手,還有四條腿。

何羅倒是通體是魚,但他腰部以下居然有十個魚的下半身。換句話說,他是兩支胳膊,十個魚尾,又有二十隻小腳支撐着魚身。如果他發現有人類盯着自己看,立即會發出惡犬的吠聲,嚇得注目者趕緊移開眼神。

當所有表演結束,陳氏兄弟與陳江流等人緩步走來,兩個孩子被擡在竹椅滑竿上。年紀小的男孩戰戰兢兢,年紀才大一歲的女孩則左顧右盼、充滿好奇。

靈感特意觀察了一下悟空,那猿族人在人羣中顯得格外醒目,他察覺到靈感投射來的目光,傲然以眼神相對,與畏縮後躲的八戒形成鮮明對比。靈感冷笑一聲,便不再關注,如此鋒芒畢露、霸氣外泄的猴子,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等到衆人走到自己面前,靈感起身邁步走向兩個孩子,故意裝出慈祥面孔。他正要說幾句話逗逗孩子們,突然悟淨上前一步攔住靈感。周圍魚人士兵急忙舉槍,靈感也厲聲喝問:“你是誰?想幹什麼?”

悟淨:(冷冷)我是貞元文化交流團的悟淨,有幾句話問你!

靈感:(示意部衆們放下槍)我認出來了,我應該看過你的照片,你原來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宇宙忍者刀圭。我跟震旦人之間的事情,又幹你什麼事?

悟淨:你不知道我們文化交流團最喜歡抱打不平嗎?

靈感:你的意思是要代表他們跟我魚人族宣戰嘍?

悟淨:我只是不明白,你們魚人族也曾經被異族奴役,爲什麼要把這痛苦帶到其他種族身上,而且是收容你們的震旦族?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靈感:虧你是宇宙中的好漢,怎麼傻成這樣?宇宙間什麼時候講過道理?我們魚人以前被龍人欺負,就是因爲他們龍人強,我們魚人弱。現在,在這通天星上,強者是我們魚人,而他們震旦人是弱者,弱者就應該接受強者的支配!當年他們肯收容我們,是他們不明白這遍及每顆星球的真理。但是我們懂啊!我們會尊重這弱肉強食的真理,會貫徹這弱肉強食的普世真理!

悟淨:(怒)胡說!什麼弱肉強食,你們都是胡說八道!

靈感:既然你這麼喜歡講道理,好啊,那你倒是詳細說說,如果弱肉強食、優勝劣汰不是普及整個宇宙的真理,那什麼纔是真理?

陳江流:靈感大王,我是貞元文化交流團團長陳江流,既然你這麼想聽道理,那我跟你講講我們玉虛傳人認定的道理。宇宙間的一切文明都是勞動者創造的,爲勞動者維護公平正義,纔是唯一的真理!震旦族憑藉自己的雙手開創了通天文明,創建了通天國,還收留了你們逃難而來的魚人族。你們過去弱小,就跟震旦人交朋友,現在強大了,就來欺負他們。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不從事勞動,只知道欺壓掠奪別人。那麼誰又來創造文明,誰又來推動宇宙的進步?

靈感:你說得可真好聽,可惜宇宙中狼就是要喫羊,羊是註定被喫的。想維持公道?好啊,來打一場啊!我知道你們文化交流團成員各有一套,本領不凡。可是一旦我水族大軍四面圍攻,你們又能怎麼樣?就算你們四個是英雄,你們又能保住幾個震旦人?

(陳澄女兒)小晶:大王,您不要生氣,他們幾個是外來人,不知道我們通天國的情況。只要您們別殺我的族人,我們作爲震旦族的和平使者,一定乖乖聽話。

見小孩子都這麼說,陳江流和悟淨才悻悻然閉嘴。靈感剛要說“你們貞元人還沒小孩子懂事”,猛然又接觸到悟空那彷彿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不知爲何,靈感忽然心生懼意,悶哼一聲,轉身離去。

交接儀式就如此倉促完成,小晶與關保被送入了特製潛水艇中。

在魚人們即將離去的時刻,靈感大王忽然打了個手勢,一名衛兵吹響了號角,海面上立時浮起數不清的魚人騎兵。騎兵們騎着的不是普通戰馬,而是一種半魚半馬的怪物,長着馬的頭和海豚的尾巴,馬腿時隱時現,腳爪之間有蹼,背部有鰭。

騎兵們都是全副武裝,不僅個個手握激光槍,甚至有人持有小型炮。接着,曾經撞毀雲長飛船的牛魚也有數條出現在衆人視野中,它們身負重型武器,看來是破城攻堅的好手。

目睹水族軍雄威,震旦軍民無不膽戰心驚,而陳江流等人則強忍怒火。可以說,隨着號角響起,陸地衆人無不變色。如果說有誰例外,那就是八戒剛纔是畏畏縮縮,此刻愈加畏畏縮縮,悟空剛纔是傲氣凜然,現在更爲傲氣凜然。

靈感大王不怕懦夫,只懼傲骨悟空。他見那昔日的齊天大聖彷彿完全無懼水族軍威,似乎胸有成竹,心中頓生陰影,且面積不斷擴大。

回到水底世界,在新打造的“無水城”中,望着部下們歡呼雀躍的情景,靈感大王心中的憂慮又被一掃而光。他將兩個孩子交給幾個女魚人,囑咐她們好好照顧,並誇讚小晶有前途,將來必是人類之主。隨後,他便與一謀士、五護法、八小將盡情狂歡,預祝來日的勝利。

那幾個女魚人雖然恭敬領命,但心中根本不把這兩個小奴隸當回事,將他們帶入事先準備好的房間,便又去投入歡慶之中。大概是相信陸地人無法從水底逃脫的緣故,這軟禁用的“監獄”既沒有鎖門,也沒有看守。

那小晶確認了房外沒人,拉着關保假裝出去看熱鬧,逃出了設置着監控器與竊聽器的房間。見四下無人監視,小晶才埋怨起弟弟:“呆子,你看你,怎麼嚇成這樣?”

原來,這兩個孩子不是別人,那小晶就是悟空變幻,關保則是八戒在悟空幫助下變化成。剛纔祭賽大會上的悟空和八戒,不過是齊天大聖的兩根毫毛,所以即便目睹水族軍貌,兩人神態並無明顯變化。

八戒這時才嚅嚅說:“猴哥,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要進來找機會擒賊擒王,幹什麼非要拽我來?”

悟空:(笑)這裏畢竟是水底,萬一那靈感大王逃出這沒水的城市,還不是需要你的“天蓬神功”?所以,你說,我不叫你來,叫誰來?

八戒:那……現在怎麼辦?

悟空:當然是去找靈感大王,一旦找到,立刻下手。把他綁架回通天島,逼他簽訂停戰協定!

八戒:(嘟囔)他就算簽了停戰協定,一句話不就可以反悔嗎?

悟空:所以纔要把他綁架回通天島,讓他那些魚子魚孫有所顧忌,這才能拖延點時間,再尋找轉機。總之,聽我的沒錯!

八戒:這城市這麼大,外面還有那麼大的海域,我們到哪裏找?

悟空:放心,我已經捕捉到那倒黴大王的異能氣息了,他跑不了了!哼,如果不是爲了震旦族,我就直接過去殺了他,給雲長報仇!

八戒:得了吧,咱們這兩個小孩兒模樣,還沒衝過去,就被那羣魚人給宰了。

悟空:(笑)那我們就換個樣子。

於是沒多久,曾經在黑水國出現過的瘦魚人與胖魚人出現在狂歡的魚人隊伍中。靈感大王就在不遠處的高臺上,興奮地向自己的臣民們頻頻揮手。瘦魚人悟空慢慢隨着人羣蠕動,等待着猛然出手,一擊必中的最佳時機。

然而,在悟空準備躍起出擊的時刻,一個魚人老太婆率兵匆匆趕來,更有軍隊迅速將狂歡隊伍與高臺隔開,讓悟空不敢輕舉妄動。

隨着女魚人的輕聲耳語,靈感大王臉色突變,急忙離去。悟空心知不妙,與八戒尋機擠出人羣,向偏僻處走去。

臨時離開的靈感大王來到現代化的監控室中,在(那個魚人老太婆)斑婆的示意下,魚人技術員熟練地操縱起畫面。

只見一個畫面中,關保與小晶離開了房間,隨之消失在監控死角。但是大約兩分鐘後,兩個從未進入過這死角的魚人匆匆走出,兩個小孩子卻再也不見蹤影。

靈感大王:(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小孩子來到水底世界,就進化成我們魚人了?這真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斑婆:(尷尬一笑)……呵呵,呵呵,大王想象力真豐富,但是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

靈感大王:(皺眉)什麼解釋?

斑婆:有人用變幻術變成了那兩個孩子,混進我們城裏了。根據玉瑞先生傳過來的情報,這應該是猴子悟空的拿手絕技。

靈感:(搖頭)不可能,那猴子我看到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他還好好呆在陸地上吶!怎麼可能是他?

斑婆:大王,您別忘記了,資料裏面顯示,那猴子會毫毛分身術。地上的猴子一定是他毫毛變的!

靈感:如果他會毫毛分身術,爲什麼不再變兩個孩子留在屋裏,露出這麼大的破綻,他傻嗎?

斑婆:……大王,您看東西就不能看仔細點兒嗎?資料後面寫了,那猴子經歷過“煉妖空間”,只有三根毫毛能變化。他帶了一個同伴來,岸上肯定留了兩根毫毛,剩下那根毫毛已經不可能變出兩個孩子來糊弄我們,所以乾脆一個都不變。這招才厲害,如果我們因此去跟震旦人抗議,震旦人會說是我們把孩子丟了,反而怪罪我們。

靈感:(恍然大悟)原來那猴子這麼狡猾啊!哼,我讓他進來回不去。讓八小將全城搜索,五護法隨時支援!

斑婆:是!

在後知後覺的靈感大王命令下,狂歡民衆頓時一鬨而散。魚人們慌張想要返回大海,但所有出口都被封鎖,誰也別想逃出。莫名其妙的魚人們只能暫時住入爲人類孩子準備的居室內,個個心中惶恐不安。

八小將則帶着手下分頭挨家挨戶搜查,所有未帶證件的魚人無論是否認識,一律逮捕關入大牢。一時間,滿城風雨,難以平靜。

悟空和八戒以魚人形態藏在某房間內。目睹外面形勢緊張,悟空尚能神情自若,八戒則嚇得魂不附體。

悟空:(不滿呵斥)怕什麼?都是些小角色,連異能人都沒有,你勉強也算是個高手,居然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八戒:猴哥,你說得倒輕鬆。這麼多魚人,再高手也應付不來啊!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還綁架什麼對方首領,咱們不被綁架就不錯了……不對,我們本來就是被綁架來的!

悟空:行了,行了,本來是個豬頭人,怎麼成了個熊樣了?如果打起來,不管多少魚人,我只要放手一搏,一定能夠殺出去!

八戒:咱們可事先說好了,你讓我來是爲了水戰,這是在無水城市裏,沒水,就不需要我出手。要逞英雄你上,我可不幹。

悟空:那我也說好了,我打起來可顧不上你。如果他們來抓你、殺你,還不還手,在你自己。

八戒:(咬牙切齒)猴哥,我算你狠!

兩人剛說到這裏,就聽見猛烈敲門聲。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來者已經一腳把門踹開。

悟空與八戒望向門口,只見闖入的魚人軍,爲首者相貌奇特,他雖然是魚人,卻背生一對鳥翼,這位正是八小將之中的阿嬴。

阿嬴瞪着魚睛找這兩個假魚人要身份證,對於那根本沒見過的東西,悟空根本就變不出來,只能推說沒帶。阿嬴立即二話不說,就要逮捕這兩個可疑魚人。

悟空還沒說什麼,八戒卻因爲已經恐懼到極點,居然不顧三七二十一,變幻出九齒釘耙就打,甚至連小胖子形象都顯現出來。悟空本來還想周旋,見八戒這麼沉不住氣,自己也只能現形甩開了金箍棒。

別看只是兩柄近戰用的光能武器,竟然能將所有射向他們的激光彈開。隨着棍氣發出、小耙子飛舞,不知多少魚人士兵當即倒地,非死即昏迷。

阿嬴不愧是靈感手下的小將,見勢不妙,當即退出屋子,展翅飛在空中,並吹響刺耳口哨。口哨一響,立即此起彼伏,迅速傳遍全城。悟空聽到動靜,心知不妙。他的擔心不是多餘,因爲正搜查各處的其他小將立即領兵殺來,就連鎮守中央的五護法也緊急出動。

悟空情急之下,飛出屋子,一棍扔向天空。空中的阿嬴慌忙躲避,只是被金箍棒擦中太陽穴,墜地昏迷。金箍棒一擊得手,又飛回主人手中。

其他魚人兵見勢不妙,又擋不住八戒的耙子、悟空的棍,只有紛紛後撤。八戒見敵人膽怯,他反而來了勇氣,正想放幾句狠話,卻聽到古怪的聲響,而逃跑的魚人兵又轉身殺回。

悟空覺得古怪,揮棍自保同時,定睛望去,只見又有一名魚人將領低空飛行殺來。那人明明是魚人,卻又像一隻秋蟬,後背完全赤紅,正是小將阿滑。阿滑見激光槍攻擊無效,擺了擺手,士兵們停止射擊,甚至放下了槍。悟空、八戒看着奇怪,差點以爲魚人們要投降,直到看見敵人們都堵上了耳朵,他們兩個才隱隱感覺不妙。

那酷似寒蟬的阿滑真的舒展出一對蟬翼,發出連番振動聲,讓悟空與八戒頓時感到雙耳疼痛無比,痛苦得捂着耳朵滿地打滾。什麼金箍棒、九齒釘耙,掉落在地,又消逝不見。

悟空猛地發出一聲大吼,吼聲如雷,那痛苦的感覺立即又轉移到阿滑耳中,讓這位蟬魚小將同阿嬴般掉落地上。

擺脫苦痛的悟空不敢再遲疑,拽起八戒就跑。他心中暗想:“原來不會異能的傢伙也是這麼可怕啊!”

奔跑中,悟空與八戒再次讓手中出現了獨門武器。外行人不明白這些異能者,怎麼想讓武器出現就出現,想讓武器消失就消失。其實,就如同變幻術中有簡單的光遁術,可以讓人化光遠去,空間異能中也有簡單的隨身空間。這就像異能人隨身帶着一個看不見的盒子,武器平時就藏在其中,需要使用時就隨手拿出。

像悟空習慣從耳中掏出金箍棒,其實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花招,如果真把針狀武器放在耳中,還不把耳膜扎破了?實際上,大聖不過是將那隨身空間的入手口往往設置在耳邊而已。

如今,悟空和八戒兩個異能人,縱有天大的本領,卻被一羣不會異能的魚人兵追着跑。激光不斷從他們旁邊鑽過,如果不是他們兩個身手還可以,早已掛彩。這兩位也不敢鑽入屋子裏,倒不是怕連累裏面看熱鬧的魚人,他們是絕對不相信魚人們會出手幫助,反而擔心他們會主動幫倒忙。

前來圍攻的魚人軍隊越來越多,甚至騎兵隊也再度出現。那種馬頭魚尾怪,終於伸出了馬蹄,甩動着長尾,承載着主人殺來。

悟空揮棍如風,八戒飛耙似電,硬是將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他們正要闖出去,又一員小將擋住了去路。此人渾身赤鱗、鱗片鋒利若刀。他剛一出現,衆士兵又停止了射擊,準備近攻。那小將大吼一聲:“陸地人,我阿鮆在此,我看你們往哪裏逃?”

悟空也不甘示弱,揮舞金箍棒以吼相應:“哼,單挑、羣毆,隨便你們來,皺皺眉頭,我就不是齊天大聖!”

八戒:(嘀咕)都快被人追打得跟孫子似的,還齊天大聖吶!

悟空:(斜眼不滿)誰跟孫子似的?我……我這是戰術!

八戒:(突然着急起來)別戰術了,他殺過來了!

在八戒的提醒下,悟空聽到奇怪聲響,回頭處,那阿鮆翻滾而來,宛若一柄巨型飛刀,殺氣十足。這魚人小將,真的不是異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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