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樂百態

我喜歡喫白粥,白粥就該兌點涼菜,不然喫起來太淡寡,下次再喫,肯定死也不愛。涼菜買來也方便,下樓到小區大門口,去學校的那條街道,無形中,早已被社區居民及小販攤主“經濟”成了夜市步行街。下午六點鐘,小販們早已隊隊排。要喫的有喫的,要喝的有喝的,就算不喫不喝,街邊走一遭,體驗一把“市井生活樂百態”,那感覺也是不賴的。

我就喜歡在那攤邊東瞧瞧西瞄瞄,要是碰上有貨郎小玩意,肯定滿心歡喜,掏幾塊硬幣,就能佔爲己有。

不過眼下,我不淘小玩意,我只想快快買點開胃的東西,譬如涼菜。

涼菜只那一家,開始是那一對五十出頭的中年夫妻。他們倆,一個負責招攬客人,一個負責拌菜。小小生意賺不了什麼大錢,但有事幹有收入,哪怕再忙再累心裏也能樂開花滿臉都是笑開顏。

我是很嘆惜勞動人民的,也總是樂意親近他們。因爲我爸媽也是光榮的勞動者。看到他們因爲生計而勞碌奔波,起早貪黑的錢又掙得不多,便總想幫襯一把。

當然,說幫襯,也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本來,我需要解決溫飽,而小販,他每天辛辛苦苦也是爲了多掙幾個金元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當屬兩好合一好。做生意,禮尚往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菜,不正是這個樣?

可是,我卻發覺這個賣涼菜的大哥,他有點兒耍滑頭。

開始幾天,他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之後幾天,那大姐不知哪去了,只剩大哥。大哥既要招攬顧客,又要打秤、拌菜,這樣一來,他忙到不行。

我買點涼菜,五六塊錢一盤子分量,還得靠邊等。

靠邊等就靠邊等吧,反正等這一時,我也餓不死。我也不必急得跺腳,人家哪怕再忙,也是個熟練的老手,三下五去二解決上一個顧客,就端來空盆擱我手裏,並大聲吆喝:

“得了老闆娘,你要的什麼菜,自己配,自己裝。”

我端了空盆,將喜歡的海帶、香菇、腐竹、酸筍、黃瓜一一夾進去。我是懂得我的肚子有海量同時又總是小心翼翼絕不喫過量的,所以每一樣,我都只夾了一點點,到最後稱秤,也一定要在我的計劃之內。五塊錢有點少,七八塊就差不多,要是上了十塊,那這一頓就超過了預算,倒不是我吃不了,錢花多了幾塊,心裏肯定不自在。

所以,我到底配了多少菜,那心裏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只是到了攤主手上,他一放秤,直呼一聲:“您瞧準了,十三塊!”

我沒瞧準,我有點兒暈。我估摸一碟子都不滿呢,爲何這麼多這麼貴?

疑惑不解之下,我又拿起裝菜盆掂了幾下,沒掂出感覺,我又雙手托住盆子,將那混合的雜菜抖了幾下,抖來抖去,除了香菇就是海帶,除了腐竹,還有幾片酸筍塊。反正牛肉是不可能存在的,烤雞腿的話,是鄰座攤主在甩賣。

一個賣素涼菜,一個賣奧爾良雞腿,兩個攤位顯然不是一個幫派。

可不是,就這麼點兒涼菜,他爲啥收我十三塊?

超過十塊,那我就不買。

縱使有疑惑,我也不會就這樣兇巴巴地對攤主表態,我只輕言細語表白:“誒,我沒有裝好多菜呀,怎麼就十三塊呢,我昨天買了差不多分量,是你家大姐幫稱的,才六塊,今天突然漲這麼多,難道是秤作怪?”

我也沒有任何根據,只是憑感覺說實話。

我這麼一說,攤主恍然大悟狀:“唉喲,不好意思,剛纔稱了檸檬鳳爪,秤臺忘記調過來了。”

他將秤臺數字歸零,再稱我的涼菜,不多不少,現銀八塊,這分量正中我下懷。

涼菜開胃且好喫,喫飽一頓肯定不成問題,哪怕白粥喫到撐死,也不會費我多少銀子,我如意算盤打得響,心裏美滋滋,於是第二天第三天又來光顧他的攤子。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那大哥照樣每次都跟我報錯價,待到我擡高音調再來質疑,他又連聲解釋是秤坨忘記歸零。第一次忘記,情有可原,第二次忘記,給一個自新的機會,第三次,那就肯定是故意而爲之。我又不是傻子,這點端倪看不出?

不過是投機取巧,想多佔顧客一點便宜罷了。

雖然看破我也不曾給他點破,哪怕我真的被他坑害,最終也折不了幾個錢財,而他,也發不了大財,隨他去好了。只是下回再去他攤前做買賣,我會學他多長七八個心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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