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有一次,像新疆的春天一樣,徹底打開過自己

當江南的春天在二月初就已經藏不住,在三月就開始迫不及待的璀璨時,新疆的二月中到三月中,就像陷入了零度的靜止,讓人焦躁又無可奈何。


在這一個月中,你就看吧,冷的時候,是零下十一二度到零度,然後零下五六度到零度。暖和的時候呢?是零度到五六度,零度到十一二度。一個零度,就像一個城市的中軸,怎麼也迴避不過去。

那焦躁和無可奈何呢?就很好理解了。天一日日的朗清了,風一日日的柔軟了,水一日日的清藍了,鳥一日日的喧囂了,就連狗子,出門後,也一日日的瘋癲了,可冬衣就是沒辦法脫去,綠色就是連個鵝黃色和蛋清色都沒影子,樹和草和花就是緊緊的收着,緊緊的不動聲色,讓你望眼欲穿。

沒辦法啊,新疆的春天是沒道理可講的,是不按常理表達的,是蔑視節氣一定要自成一體的。它要來,是不會一點點的醞釀,一點點的試探,一點點的有次第順序的。它要來,就是在同一個時間裏,不約而同轟的一聲炸開,在這片大地上,用最絢爛的五彩,鋪天蓋地的充斥撞擊所有投向它的眼光。

是的,就是這樣,毫無過渡,毫不講春天該有的柔嫩和羞澀怯意,就那樣在無盡的荒涼和單調的沙漠戈壁和黃土礫石之間,像燃燒,像爆炸,一往無前的姿態,震撼人心。


像正常的春天一點點的沁人心脾不好嗎?不,新疆的春天就要和新疆的大地以及這片大地上人的性格一樣,即便是最嬌柔的花和最卑微的草,也要徹底的詮釋一個奔放,一個熱烈,一個毫不掩飾的痛痛快快的愜意!

這就是什麼底色孕育出什麼表達一樣。這也和人一樣,什麼性格孕育什麼樣的人生歷程。

所以,新疆人即便對春天遲遲不來表示焦躁和無可奈何,但從不埋怨,因爲每個新疆人都知道,只要春天來了,怎麼都不會讓人失望,因爲那就像新疆人的胸懷,被春天一瞬間徹底打開。

有什麼生命能拒絕得了這樣的春天呢?

凡在這片土地上的,高貴的,樸實的,低微的,嬌柔的,堅硬的,脆弱的,只要在這裏紮下根,都統統會放棄自己對春天的構想和記憶,全部成爲這裏鋪陳的春天的一部分,全部展現的,都是新疆春天該有的性格,大紅就大紅,大綠就大綠,張揚就張揚,肆意就肆意,完完全全的,在天地間,綻放毫不掩飾和躲藏收斂的自己。

不試探,不矯情,不妥協,不退縮,不遮掩,不盤算,不計較。

新疆的春天,纔是生命最真實的樣子。

即便它粗糲,即便它自我,即便它與衆不同,即便它讓人猝不及防,甚至無所適從,那又怎樣呢?

起碼不看新疆的春天,你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正的打開過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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