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排走》第五章 會笑的面具

電話發出來的聲音給沈誠的感覺像是一個即將要復活的生命體重新有了心跳一樣,他堅信蕭奇一定會在自己掛掉電話之前把電話接通。此時的電話更像是一個未曾發現的火山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期待一件事情了。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可以償還手機的能力,也有了可以讓自己一段時間過得好一點的資本,這件事誰都不知道,可能是上帝想給與善良的人一些彌補吧,所以他並不會懷疑上帝。

“你好點了嗎?”電話這邊出現了蕭奇的聲音

“恩,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有沒有想搬出去住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我現在還在外面看房子呢”

“有合適的嗎?我可不想待在一個環境骯髒,空氣骯髒,素質也骯髒的圈子裏”

“本來有一個適合的,因爲就我自己住,所以推辭了,既然你也有想法我問一下嘍”

“這都好說,房租我來付”

“不用,我還不知道你。你怎麼突然就。。”蕭奇想問關於這次搬出來的真實想法,爲了不傷及他的自尊就沒有繼續說下去。關於錢他也相信是沈誠通過自己努力掙來的,在蕭奇心裏,他好像又有了一點負擔感,他覺得他需要去照顧沈誠,畢竟在家庭背景上,沈誠絲毫不佔優勢,但是他也是和自己很像的一個人,只是很多東西都爲時尚早。

“我聯繫好了你搬過來就行,到時候給你電話”

“好的,對了,要空間大一點的”沈誠心裏還在想着蕭文,甚至在想有可能她會有時間來坐坐。還有那個馬又,他一點都不喜歡她身邊有糾纏她的人,在他看來那些人也只配的上糾纏。他想馬上離開宿舍,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裏,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先把手機交給王老師,雖然這件事過去了一段時間,王老師是無辜的,要馬上解決這件事情。

沈誠拿着從店裏買來的手機來到王老師所在的辦公室,這是一個老師不容易動怒的地方,所以在這開展這次的道歉是一個好的選擇。

“老師,這是之前薛老師送給你的手機,那天因爲我的原因手機壞了,這是我重新買的一個。”沈誠壓低了聲音,但這件事足以讓王老師吃驚。

王老師看見薛老師在遠處朝這邊走來,她站了起來拉住沈誠的胳膊把他單獨叫到了外面,找到一個有大樹的地方,這裏足以吸收滿是教育的腐爛味道。

“沈誠,你那次來找我就爲了這個?”王老師說話總是沒有力度,所以很多人都不怕她,可是對於沈誠來說每一句都剛剛好打在心上。

沈誠低着頭不說話,他無力去反駁關於自己犯下的錯誤,他知道忍過去就好了。

“不過,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把這手機退了吧,你打工也不容易。”

沈誠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王老師,眼神裏包含了不可思議和感激。在這樣一所學校裏,王老師就是一個善意的存在。他看着站在窗臺上抽菸的薛老師急忙的把手機收了起來,王老師在沈誠下意識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一切。王老師就是這麼善良,她能去和自己並不喜歡的人打交道,而沈誠不行,這件事情卻是爲了沈誠。

馬又和蕭文緊挨着在校園的石階上坐着,他看到馬又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蕭文的面前,他站在離蕭文一米遠的地方,好像在唱着什麼歌曲。沈誠遠遠地望着,他用鼻子也能知道這是馬又最喜歡在宿舍唱的那首《真的愛你》。這是馬又要在文藝表演唱的一首歌,在宿舍已經唱過無數遍了,所以習慣了自信,但是每一遍都是那麼的爛,根本就沒有感情。馬又說他喜歡蕭文,那是蕭奇不在的時候。他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個經驗老道的的搖滾披頭士,學校已經對他放棄了勸誡,聽說馬上也就要退學了,對於前程誰都不知道他將要幹什麼,但是每次見到馬又和一羣社會上的混子搞在一起的時候,沈誠就知道這種人不能惹。但是今天馬又能站在蕭文面前單獨的唱着歌也是一件奇事,那麼狂妄的一個人,今天卻在一個可愛的女生面前扮演着小白兔,不管怎麼想都讓人不可接受。

沈誠接到了蕭奇的電話開始了今天的搬家,搬到一個新地方是最近以來沈誠最開心的一件事。

沈誠和蕭奇看着地上堆放的奇形怪狀的人皮面具,那些都是蕭奇的寶貝,他有一個愛好就是製作這種讓人無法分辨真假的面具。他有一個夢想就是以後做一個面具造型師,給很多大明星製作面具,他還說要給沈誠做一個帥一點的,讓他更自信一點,不過也是開玩笑。蕭奇總是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可以創造出自己想要的世界,雖然世界一直在變,但是他相信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走到哪裏都不會迷失方向,這就是沈誠爲什麼喜歡和蕭奇這樣的人待在一起的原因。第一他是一個善良的人,第二,對生活總是熱情而且充滿想象力,這種生活狀態讓沈誠竟然有點羨慕,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喜歡一個女孩,她叫蕭文。

沈誠幫助蕭奇收拾好了道具,爲了這些道具蕭奇還專門定做了一套收納臺,每一件道具擺放在上面的時候就像一件藝術品一樣,安靜的等待賞識它的人出現。白色的牆面,黑色的藝術畫都讓這件房子變得簡單充滿了一種神祕的氣息。蕭奇把自己工作臺需要的工具擺放好了之後對沈誠說

“我決定不高考了,我直接遵循家裏的安排,直接去加拿大學習這方面的製作”蕭奇一邊收拾着,一邊說着自己不經心的話。

沈誠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想通過自己的經驗極力的去勸阻這件事情。在他的世界裏,如果不高考,好像自己更加不知道要去幹嘛。可是在蕭奇口裏說的又是那麼的輕鬆,他知道蕭奇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一定會辦到,這就是他對自己朋友的信任吧。

“真的替你感到高興,關於高考,我甚至都不知道對我意味着什麼”

“對我意味着變得更好的一個通行證,對你當然也一樣,但是我現在讓給了你”蕭奇看了一眼正在對那些道具充滿了疑惑地沈誠,他泯了一下嘴,把手中的筆輕輕地放到自己的黃色筆盒裏,慢慢的走到沈誠的旁邊,然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應該有個規劃,至少我看到了你某方面的突出”蕭奇用真摯的眼神看着他。

“你說的是我的體育特長吧”

蕭奇打響了一個手指,嘴角咧開了一絲微笑然後重新回到自己的工具檯面前“知道還說不知道”

沈誠搖了搖頭,他把蕭文當做朋友,但是有件事他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說,就是自己通過這次的運動會賺了一筆不少的錢,可是當他說自己應該對自己的體育認真的時候,此時的沈誠內心又開始了一種糾結,他知道這件事說出來可能會讓蕭文不懂他,甚至會讓他們之間產生不必要的隔閡,所以沈誠還是壓住了想說的慾望。

他總是會想起蕭文,不知道爲什麼,她像自己腦袋裏空洞的黑暗,總是時不時地在他腦袋裏發出迴響。

他想起蕭文坐在臺階上的樣子,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足以讓沈誠猜測一整個晚上。

“問你一件事,你不高考了的話,你妹妹是不是也會和你一樣直接有這麼好的人生高級入場券”

“我妹妹?”蕭奇突然了發了楞,好像要想很久才能想起關於蕭文的事情。

“她早就不上學了,至於原因你就別去問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蕭奇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能看出來他整理手上的東西的時候明顯的有點急促,一點都不像他平常的樣子。

沈誠真的很想去問關於蕭文的一切,好像這樣就能幫助到自己,也幫助到她,甚至是它們。

他打開自己的房間聞到一股桂花香。房間空蕩蕩,他移步走到窗前順着綁着紅色條的大樹往下看,有一名婦女正在擺弄着自己的桂花樹。他看着揹着書包回家的孩子笑着跑到媽媽面前的時候,沈誠笑了。

真的沒有可以擔心的事情了嗎?沈誠隨後又陷入了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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