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女孩記

你應該還會有這樣的感覺,它還存在你的夢裏,在你不經意一個翻身的時候他就出現了。當你感覺一切都很難過去的時候,把手伸出來,說不定會有人帶你脫離苦海。



月光總是很溫柔,從不摻合雜質,像極了他爲她做的每一件事。它還是懸掛在那,高高的,讓人仰慕的不行,可是它也是束手無策的,它想伸出雙手去碰觸那張有點憂傷的臉頰,每當快要撫摸到的時候,她的眼淚就會將它融化。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張臉頰藏着他的一切,不爲所動,卻波濤洶涌。她告訴自己一切都將過去,但是它還是因爲那月光不自覺得張望。一個人的戰鬥註定孤獨,那個永遠不會再回的消息,那個着急離開的背影,那個在黑暗裏無法碰觸的地方。

總有這樣一羣人圍在一起,架起篝火,默不作聲,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艾菲端起了酒杯,像個漢子一樣架起三碗不過崗的樣子。這個因爲自己的生日湊起來的局點燃了曾經校園的青春。艾菲是一個祕密特別多但又仍保持着善良的的姑娘,曾經她乖巧,喜歡粘人,但是從不無理取鬧,那時候也簡單,故事少但是快樂的不被打擾。這些年她變了很多,光看那黑了一層的健康膚色就知道,她確實經歷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從她那個厚厚的雙肩包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天她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我們都不曾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的男朋友,那是她第一次提起男朋友因爲什麼發生的事情,我們也是第一次當做她的聽衆。零零散散的餐桌上擺滿了雜物,像和徹夜想不通的心事一樣貪婪地那麼礙眼。

那天晚上天氣涼爽,酒杯都喝了個精光,醉了之後總以爲故事還很漫長,總忍不住去遐想。可能是因爲她酒喝多了吧,也可能是我們都喝多了吧。

唐佳問她你是不是喝多了,別喝了。

艾菲苦笑着看着她,舉起面前的酒杯遞到唐佳的面前。來,幹了。那種豪爽一點都不像那個曾經的她。她的眼神裏沒有膽怯,也依然溫柔。

唐佳也是一位不服輸的女孩,她說都沒說拔起酒瓶就一直喝了下去,不一會就全喝完了。唐佳摟住艾菲,說的都是日常瑣碎。

艾菲看着唐佳,她想起了男朋友第一次給她擋酒,就是面對着同班同學一飲而盡面前的一整瓶啤酒。那時候同學都喊着在一起,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沒有想到同學都還在,可是他卻缺席了。

艾菲用一隻手臂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就像她獨自撐起那些無數的日日夜夜她獨自走過的黎明和黑暗。之前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男朋友在和自己出去旅遊的途中爲了救自己被不法分子給殺害了,醫生盡力的搶救,但噩耗還是傳到了這個瘦小的身體裏,她看着安靜的他,不說話,可又像是用盡了所有傷人的話讓她離他而去,並且還要一輩子記住他。有些事情我們無法左右,記住是痛苦,忘記又無助。

艾菲還有一些地方沒有走完,這一次她準備帶着他曾經的夢想繼續凌厲前行。這一次他們聚餐完成,她要去下一個地方。我們永遠都無法去體諒她的生活,我想應該是她本應該多彩的地方都變得單調起來。筆記本上被劃掉的地方,好像一直在爲她療傷。

那個晚上艾菲喝多了,我們沒有一起回酒店,老闆也沒有選擇讓我們離開,我們就這樣陪着艾菲喝到了天亮,臨走前她給我們每個人留下了一件紀念品,外加一張紙條。紙條上面的話很短,是這麼說的,一個人不容易,記得照顧自己。

我們像四面八方的逃兵又回到了統一的地方,可以陪伴的人我們不會捨得讓她獨自流浪。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沉思了很久,最後我們決定陪艾菲一起去走她接下來要走的路。我還記得那個機場,艾菲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唐佳的懷裏,她可能真的累了。

幸好,有人和你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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